更多的时候，姜流是白伏身后的小尾巴。

劳伦斯手底下别的小伙伴形容她是一只故作发呆的仓鼠，赶一下动一下，非得白伏把她赶到身前了才会动起来。

姜流见到了很多以她从前所处的阶层绝对无法接触到的大人物，各个领域的都有，个个都如雷贯耳。

——假的，她其实对时政不太关注。

姜流对白伏有了新的认识。

学校里很多人都习惯了把白伏当成一个长相独一无二的、钟鸣危的附属品，但是当钟鸣危不在的时候，白伏的存在本身就是独一无二。

他精通的东西五花八门，远不是出身普通的假学神姜流能比的。

只是他实在厌烦应付人，有好几次，姜流都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但她还是忍着颤抖去拉他。

他那眼神冷得让姜流觉得，迟早有一天白伏会把她弄死。

次数多了，姜流敏锐地发现白伏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于是她就开启了被白伏无限往外推的生活。

“小尾巴”的名号转移到了白伏身上。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明明不久前白伏还是她告诫自己不要去招惹的存在，现在却成了她的底气，甚至回头看不到他时心里还会慌张。

但白伏可靠就可靠在，当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毫无情绪的、安静的，等她从人群里出来。

“回宿舍？”

“嗯。”

至于他们组另一个成员小绿（陆林轩），见色起意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女服务生的阵营，一个人就能玩得很开。

大组长劳伦斯手底下人很多，除了必要的提点和警告外，多数时候不怎么限制他们，但姜流看得出来劳伦斯对白伏似乎很感兴趣，白伏消失的时候多半是被他给叫走的。

姜流和白伏的交流还是少得可怜，但她每每看见白伏，心里总是莫名安心。

直到夜幕降临，安心变成了从心，俗称：怂。

小小的双人床，身高腿长的白伏一个人就能占满——一点没有要给她让出点空间的意思。

姜流抱着枕头站在床边，一声不吭地垂着头看他，试图从他身上看出点绅士风度来。

那边麻将四人组摸完两圈，扭头一看发现他俩还是那个姿势，都忍不住笑了。

“这俩人怕不是能耗到明天早上……四条。”

“小豆子是个傻的，五万……不知道像我一样早早把床铺霸占了。”陆林轩俨然有点自得。

“然后你就被踢下床了。”于炀笑他。

陆林轩瞪他，然后伸出脑袋叫姜流，企图挽救她与危难之中，“那啥，小豆子啊，要不今晚咱仨一起？”

劳伦斯给姜流起了个“Little　Bean”的绰号，他们就跟着喊她小豆子。

“三个大男人你也不嫌挤！”于炀吐槽完，提了个合理的建议，“我有一个想法会长你看行不行，小绿睡地上。”

陆林轩给他一脚，“你丫滚！”

“自摸，清一色。”

江絮推翻面前的牌，引来此起彼伏的哀嚎，他走到床边揉了揉姜流刚刚洗完吹干的蓬松柔软的头发，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睛，神色软了一瞬，面对白伏的时候又给收了起来。

“小白。”

他只叫了一声，白伏原本正百无聊奈地数着头顶床板的条纹，听到声音扭过脖子，视线在他落在姜流头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看他，才看姜流抱在怀里的枕头……

“哦。”

这一声淡泊的“哦”愣是叫人听出了一点不情愿，但他好歹给姜流挪出了个豆大的角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夜姜流居然没有被踹下床，只是第二天看到她的熊猫眼时，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嘲笑。

“我真的梦见我掉进海里被海草堵住鼻子喘不上气来了！”

不说还好，越说大家越笑，特别是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白伏碾了碾指尖，仿佛又感受到了她鼻翼的温度，向来如古井般幽静的眼中多了一丝异常的神采。

那叫，笑。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工作就没精神。

姜流一直知道自己有点低血糖，所以她常常会随身携带几颗糖果，偏偏今天没有。

当低头系完鞋带起身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时，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但是有人扶住了她。

“你还好吧？”

属于女孩子的轻灵嗓音传入耳朵，姜流一阵恍惚，差点以为是自己以前的好朋友。

但她很快看清，眼前的人不是沐沐。

也是，沐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没事，有点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