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最后到底还是没把他们怎么样。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姜流和江絮两个人，姜流跪坐在江絮身边看着他被血浸透了的半边肩膀，眼眶红了大半，她忍住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帮他清理血迹。

但是弹头嵌进肉里，伤处狰狞可怖，姜流知道这东西得弄出来，但是刀握在手里，她却迟迟下不了手。

直到染血的双手被江絮握进手里，姜流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抖得那么厉害。

“看着我的眼睛，六六，你可以的！”

姜流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像海一样平静像天空一样包容，好像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就会变得无所不能，她鼓起勇气，点头，鼻头通红，睁着那双挂着泪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郑重地跟他保证：

“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没有那小小的“呜”声，会更令人放心些。

但也是那小小的一声，让江絮的心不可抑制地软成了一团。

“好。”

手法不甚娴熟，但江絮还活着，还是个苍白虚弱的战损美少年。

姜流抱腿坐在他身边守着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停了呼吸，被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半天，即便沉稳如江絮也受不住，劝了半天才让她相信他是真的不会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人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谁也没闭眼。

“江絮。”

“嗯。”

“我能……离你近一点吗？”

得到应允，姜流慢慢挪到江絮身边，她缩成一团，试探性地依偎在江絮身侧。

“江絮。”

“嗯。”

“我怕。”

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这辈子第一次经历这种残忍可怕的事，不可能不怕的，她的坚强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江絮。”

“嗯。”

“我们……会死吗？”

“不会。”

江絮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安慰道：“别怕，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真的吗？”

“真的。”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声音里哭腔还很明显，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每听到一句称得上“好消息”的话都会轻轻点头，一下下的，可爱又可怜。

姜流胆小又单纯，但不算傻，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想着登船之后的蛛丝马迹，她犹豫着，忍不住问出声。

“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事？很大很大的事？”

“别问，这事与你无关，你就把自己当作一个……”

“炮灰。”

听到她说“炮灰”，江絮顿住。

是的，炮灰。

不是局外人，是炮灰。

“六六。”

“嗯？”

江絮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姜流看不太懂。只是江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按着她的脑袋扣进怀里，她想抬头，但江絮放在脑袋上一下一下顺毛的动作实在舒服，她便不动了。

“你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

“这种时候……”

头发长长短短重要吗？姜流想说话，却被江絮的动作弄得一愣。

他的手沿着她软乎乎的脸颊勾了勾发梢，往后，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额对额，呼吸交缠，却又奇怪的没有过多旖旎。

江絮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她逐渐升高的体温和不规则的心跳。

咚、咚、咚……

是心跳失控的声音。

离得太紧，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心跳在失控。

“江、江絮？”

“有机会的话，想见见六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