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愣了愣。

姜流的脸深埋在白伏怀里，以至于姜初第一眼没发现她。姜初愣住的点在于，他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白发红瞳且帅得这么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男人，所有的狼狈苍白摇摇欲坠都只是在为他增添战损的凄美感。

虽然但是……姜初暗暗警惕。

这也是个危险人物。

“姜、初。”

“你认识我？”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白伏嘴里说出来，姜初反而更警惕了，他全神贯注地防备，直到看见了白伏怀里转向他的那张脸。

那是……

姜初瞳孔骤缩。

简陋狭窄的帐篷十分勉强地塞下了四个成年人。

班斯没想到，姜初冒雨出去的这一趟真的捡了两个人回来，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昏迷的白伏紧紧抱着昏迷的姜流，苍白的两个人像两只小动物一样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任由姜初用尽无数办法也没能把他们分开。

再这样下去，他俩都会死。

不，应该说他们四个都会死。

班斯看了他们一眼，道：“扶我过去。”

然后他云淡风轻地卸掉了白伏一条胳膊，即便这样，也还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们分开。

脱离了白伏保护意味十足的怀抱，两个人这才看清楚姜流的惨状，奄奄一息毫无生机。

姜初瞬间红了眼。

眼前这个破破烂烂惨兮兮的小姑娘真的是他从小护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惦记染指的小天使一样的妹妹吗？

让他怎么能、怎么敢相信！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星星还亮比月亮还弯的妹妹。

指甲盖划道口子都会贴着他求背求抱的娇气妹妹。

看到他受伤比自己受伤哭得还惨的妹妹。

能跑能跳气恼了会追着他喊“姜初混蛋”的妹妹。

会用小小的身体挡在大大的敌人面前喊“哥哥我保护你”的妹妹。

……

他那么大一个妹妹，怎么现在抱在怀里这么小这么轻。

姜初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眼睛通红，声音近乎哽咽。

“六六……”

他慌乱地亲亲姜流的眼睛、鼻子、嘴巴，眼泪落了下来。

他咬她鼻子咬她嘴巴了，可她却不会像以前一样跳起来“嗷呜”给他一口。

“妹妹没事了，哥哥救你……”

可哪怕姜流想遍所有牢记于心的急救措施也没办法在这样贫瘠得不行的荒岛上给她变出可以解蛇毒的药来。

所谓的兄妹情深。

班斯冷眼看着，冰冷无情的绿眸看向姜初，又看向姜流，眼中闪过晦涩难辨的情绪，终于还是开口。

“我能救她。”

班斯·利恩海鲁西，原来是叫姜愿的。

他一个残废，最初只是用来凑数养蛊的一员，后来可以扛事的继承人都死光了，于是他非常荣幸地被赐予了“利恩海鲁西”这个姓。

绿瞳是利恩海鲁西的标准，班斯眼里的绿色不是天生更不是美瞳，而是无数虫和药的结果。

很讽刺，他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药，却药不好自己的残废。

锁链丁零当啷地响着，班斯割开手腕将血液喂进姜流嘴里，姜流已经没了主动吞咽的力气，于是血液又从她嘴角溢出来，班斯冷眼看了一会儿才用舌尖将血送进她的喉咙里。

渐渐的，有了求生的力气之后，她本能地开始主动吮吸，勾着班斯的舌。

班斯咬了一口，吞咽着来自她的血液，看她皱眉。

慢慢的，姜流皮肤上的青紫逐渐褪去，只剩下苍白。

作为双胞胎，她和姜初长得很像很像，却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姜初有颗泪痣，她没有。再比如她的唇形比起姜初反而更像自己，只是更小更肉一点，很好亲。

“妹妹。”

班斯嗤笑一声，眼里无情。

比起上次见面，她确实瘦了很多。

原以为给她的媚春能把她喂成一个看见男人就没有理智的荡妇，没想到被人费心压制了，现在才要爆发。

班斯用指尖临摹她被鲜血染红的唇。

他实在恨他们一家人，却又实在嫉妒她和姜初。

明明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有彼此，他却什么也没有。

利恩海鲁西家族有个传统，乱伦。

作为利恩海鲁西家的一员，在见到自己这个妹妹的时候班斯就知道，他也逃不开利恩海鲁西家的传统。

可惜利恩海鲁西家多疯子，他也是。

白伏还是生命力顽强，在完全无人在意的情况下，他比姜流先一步醒了过来。

小小的帐篷里四个人，姜流在他和姜初之间，被姜初以亲密的姿态拥在怀里。

她没事了。

仿佛被扭曲到疼痛的心脏终于被松开，白伏这才发现自己有一只手无法动弹，他面无表情地接好。

一抬眼，发现另一侧绿眼睛的男人正盯着他。

阴冷晦暗，比自己还要没有温度。

绿眸和红瞳无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