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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怜一直在后悔7岁生日那天没敲门就进了姬冕的房间。不管楼下有多热闹,只要登上台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妹妹的房门虚掩着,从缝隙里透出纤瘦的光。
双胞胎的生日没有分开过的道理。宴会开始前三十分钟,母亲发现今天的主角少了一半。大的那个已经在大人们的包围下听了两个小时的念叨,眼神都要迷离起来;小的那个赖在楼上迟迟不登场,似乎打定主意要赶着最后的时间点再出现。她把姬怜从滔滔不绝的七大姑八大姨里拎走,赶他上楼把妹妹带下来。“让她把衣服穿好再下来,”母亲叮嘱道:“可不能过生日还穿得乱七八糟的,从准备好的那几套里挑。”
此叮嘱确有必要,前一年的6岁生日,姬冕是顶着一头黑纱登场的。儿童剪刀把边边角角都剪毛了,被她一路拖到会场。浴室里用来放肥皂的复古烛台模型被她倒空了端在手里,比起过生日更像是来参加葬礼。姬骞不忍心扫女儿的兴,就着这个造型拍了照,和家庭相册里其他照片的画风相比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一身儿童黑白西装的姬怜生无可恋地站在她身边,竟然和黑纱交辉相映,像是迎接客人来吊丧的迎宾员。
今年的姬怜换成了背带裤西装,红白波点的领结只要动来动去就会翻面,把领结的细带拧成不美观的麻花。他在大人们的裤腿间穿梭着跑上楼梯,去叫狡猾逃离了大人唠叨的姬冕。更早的时候她百无聊赖地侧躺在沙发上看他闭着眼被粉饼殴打,幸灾乐祸地把脚尖伸到裤腿空隙里踩他的大腿。他试图抖腿把那只脚晃下去,反而被化妆师拧住脸:“怜少爷,不要乱动好吗?拍不均匀了。”
姬冕看他画大白脸只有三分钟兴趣,不到一会儿就说要回房间补觉。姬怜感受着眉笔在眼眶周围描来描去,很是惧怕等她一走化妆师就要用笔把他戳瞎:“马上就开始了。”
“是瞎聊天时间要开始了,”姬冕纠正他:“反正离真正开宴还有两个半小时,你下去应付就行了。”
“什么叫我下去应付?又不是我一个人过生日!”姬怜真的很害怕每年生日的宴前寒暄。如果姬冕不和他一起面对,他就要应付比去年还恐怖的声浪。每个大人都在叽叽喳喳说话,数不清的陌生词汇砸进耳朵里,实在是很难忍受的精神伤害。姬冕去年的奇装异服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即使如此,生日宴会还是成为了他随着日期将近越来越恐惧的噩梦。
“安心啦,”姬冕毫不在意地摆手:“蛋糕我肯定会下去吃的,加油。”
她说完就关上了门,徒留姬怜瑟瑟发抖地被化妆师折腾一通交给了管家。朱明月只看见一个,用眼神询问化妆师。化妆师挠了挠头发:“小姐说要补觉。”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朱明月自动给姬冕填好了理由:“今早起床的时候她一直说做噩梦了。”
姬怜经历了真正的噩梦两小时,迈着小短腿上楼时连身体都轻快起来。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甜点师推着餐车出场,高高的蛋糕塔上改了塔罩。十几分钟前他才被抱着看了一眼,顶上是姬冕这个夏天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奶酪蛋糕。两个翻糖小人儿亲亲密密地挤在一起,面前插着和去年一样的金箔卡。四四方方的“冕”字和它的主人一样霸道地占据了很大一份视觉空间,把后面的“怜”衬得瘦巴巴。
姬骞的取名方式比拉斯维加斯的老虎机还要随便,怀第一胎时她沉迷于《雷霆战士》,决心给女儿取名雷霆。姬雷霆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冬日来到世界上,非常遗憾地成为了姬骞的大儿子。姬骞躺在床上骂骂咧咧,诅咒那个素昧平生但在精子银行的手册上俊美非常的奥地利人。六年后她才鼓起再次拼女的勇气,与此同时,玄幻冒险漫画《少女的冠冕》成为了她的最爱。怀孕结果还没确定,女儿的名字就出炉了。她把“姬冕”二字挂在客厅,让姬雷霆每天和她一起对着书法碎碎念,做母亲的求一个女儿,做哥哥的求一个妹妹。怀孕两个月,医生们头挨着头看B超,告诉大小姐肚子里是个异卵双胞胎。等到了可以做血液检测的时候,这事才算真正板上钉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姬骞高兴劲儿过了最高峰才想起来肚子里是两个,大手一挥把小儿子的取名权下放给风水师。拿钱干活的人又算八字又算命理,折腾出一个姬怜,据说这名字旺妹。然而姬骞给孩子们上了户口后,还是跟朋友吐槽道:“十八万的名字,格调像八块钱的地摊言情。”
不管是昂贵的十八万还是便宜的八块,姬怜都比姬冕先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在庆祝她们出生七周年的今天,姬怜强装小大人倾听大人谈话失败,姬冕在卧室里睡得昏天黑地。他对着长辈保持微笑,忍受着不舒服的领结勒着他的脖颈;姬冕赖在床上梦周公,连衣服都没换。
姬怜轻盈的身体又沉重下来。虽然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