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也根本没人愿意和戚容一起玩耍。只要戚容一靠近,其他孩子们便会像是闻到恶臭之物般,捏着鼻子跑开。虽然,自从太苍山上放灯那次,太子训斥了众人欺悔戚容的行为後,大夥儿便不再明着对戚容动手动脚,但那至多也是太子在时。其馀时候,没人盯着,依然是想干什麽干什麽。
他们会向戚容丢东西,故意绊倒他,嘲弄他,将他的纸鸢砸烂,戚容总是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
这些伤说严重不严重,比起跟父亲一起住的那段时间,也算不上什麽,因此戚容不愿跟他母亲说,怕心情本就不好的母亲知道後会更加低落。每次回到家,他会假装没事,夸大其辞地向母亲吹嘘一番自己的经历。
「娘,今天我可厉害了!爬了一颗好高的树,虽然没摘到树顶的果子,但是是爬得最高的那个!」
「娘,我今天玩了鞠球,那帮傻子通通都玩不过我!」
「娘丶娘,我跟您说,今天也——」
以前,父亲还在时,戚容就时常这样。为了让母亲打起精神,他会趁父亲外出,对着像是木偶般瘫坐在角落的母亲夸夸其谈。戚容形容得绘声绘影,但他的母亲对他最为了解,怎会不知道儿子在外头总是受人欺负,那些夸耀也并非真实。
有次,戚容从外面回来,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却和母亲说是自个儿摔的。当晚睡前,戚容模模糊糊地看到母亲在床头拭泪,他以为母亲是寂寞了。
——因为自己时常在外面,母亲独自一人,一定很孤单吧。
戚容这样认定了,隔日便和他母亲说。
「娘,我不会再乱跑了,会一直陪在您身边,娘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戚容便觉得母亲的表情更悲伤了,他不明所以,但下一瞬又被母亲给一把抱住。
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就像以往那样,可以将他厌恶的,他害怕的,会伤害自己的事物全都赶走。戚容忽然觉得,外头那些家伙如何都无所谓了,世界上处处都是坏人与混蛋,但母亲在自己身边,这就足够了。
然而,世间万般,总是诸行无常。
戚氏母子来到皇城的第二年,仙乐国宴。
国宴,按照传统,所有皇室都必须参加。戚容的母亲不外出见人,却也只有国宴时必须出席。至於戚容,则是和其他侍奉主子的小辈们一起,待在後方的观台。
戚容垫脚眺向人群,看见母亲就在最前面,在国主丶皇后与太子的身边,缩着身子,安安静静地坐着。因为国宴是开放朝臣百姓参礼的,为了体面,母亲半张脸戴着一片薄纱,用来遮掩脸上的伤疤。戚容发现母亲也在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自己。他原地跳了眺,又挥了挥手,母亲便看向了他,对到眼的时候,二人相视而笑。
国宴平平无奇地举行着,到了尾末,国主正准备向众人宣布礼成时,大门的侍卫却忽然大喊。
「有人闯入!」
一串兵器相接声骤起。参礼者们看见士兵们忽然涌现,各个脸色紧张,纷纷起身推搡了起来。几个面目不清的黑衣人从门口一跃而出,趁着人多混乱,竟直直朝国主皇后所在的礼台奔去。
「快来人!拿下那贼人!」
戚容在数十尺开外的观台,只见周遭一阵兵荒马乱,不知发生了何事。再往前看,便看到一黑衣人朝着正前方的礼台拉弓。
「是皇后!贼人的目标是皇后!」
有人大喊。紧跟在後方的侍卫伸手想拉人,却已经来不及了。箭矢从弦上放出,不偏不倚地射向皇后所在的位置。而皇后还在张望着有没有参礼的民众受伤,根本没留意箭袭,这时她身边的太子一蹬脚跳到前方。眼看那箭就要刺中太子,戚容便见距离皇后最近的母亲一把推开了太子,自己挡在了皇后之前,身体被一支长箭贯穿。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