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几乎是毫无挣扎的余地就被他反剪到地上,如同乡下逮鸡仔,脖子贴地。
硝烟一触即发,然而转瞬即逝。
“把学号班级报一下。”
“……啊痛……30‘114‘37。”
他不情不愿从牙缝挤出来,其余几个人见他这么没本事,树倒猢狲散,一个个像是被熄了火的炮仗。
“30‘115‘24。”
“……30‘114‘28。”
“30‘109‘40。”
余奢一一登记好,将电子烟都收缴,侧身示意他们走人。
五颜六色的几个哑炮鱼跃而出,还没到楼梯口,却又被叫住。
回头是懒懒倚在门框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相机,漏入的阳光打在瓷砖,变成壁画。少年只一心翻看陆乙的杰作。
像只是随口提及,当然也确实如此。
“我刚刚走上来的时候,115没关空调……”
“okok我们知道了。”
脚步声噼里啪啦,急得很。
相机里面果然都是陆乙和各种女生的合照,时间都是今天。余奢翻了几页也没兴趣了,倒是身后总有一股风,吹得难受。他回头看,果然是窗户没关。应该是刚刚那群人为了散味道开着的。
厕所瓷白泛黄,少年几步走到里面,白皙的手指搭在窗棂,窗棂也是温热的。
从这里看出去,操场的热闹显得格外遥远,四周清冷得偏僻,林立的旧教学楼熟悉又陌生,如同和几十年前的学子对视。
他正打算关上,风也偏心,一抹不合时宜的蓝色忽然闯入他的视线。
不在下,而在上。
从窗户的斜角向上望,远处,单薄寂静的巨大平台突出于楼体,艳红的墙漆早在风雨中斑驳,女孩独坐在边沿,裙摆和纤细的小腿交织在空中。
风偶尔吹过,漆黑的发丝比她自由。像是破败教室生出的魂灵,静静守候它的老去。
是学校的。
余奢看不见她的正脸,却认识那身校服。
因为怕有安全隐患,那个平台没建栏杆,自然就被锁了。
余奢该将她叫下来,手中的电话却又响了。
是陆乙发来的消息,问候自己的相机。
窗户最后也没有关,他应该是忘了。自然也不知道恰巧那一瞬间她回过头,或许看见他的背影。
回到热闹的主席台,陆乙果然已经在那等他。
坐得歪七扭八,一双腿叠着,伸得老长,白色球鞋上甚至不知道被谁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卡通猫咪。不偏不倚坐在主席台最正中——原先校长的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
边上围着的几个女生余奢认识,是广播台的副部,满面春风和陆乙聊着。见到他来,都走了。只剩某个土皇帝,还是那个姿势。
“你也太慢了吧!”他笑眯眯打个哈欠,“以后继承余家要是这个效率,你哥不得和你急。”
“他要有这个意思,当年我就不会出生了。”余奢一脚把他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