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的看着,萧定权有点招架不住。他其实不理解,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为什么有的人只用眼神就能驯服另一个人,而这样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他身上。
但他还是撑住了。硬撑。
卢世瑜心里转了好几个回答。
有哪一个是真心话吗?
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想知道。
他想说,不怪你了。但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于虚伪了,虽然不知道哪个答案是真心的,但这一个,一定不是。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当然怪你。你不看看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一句对不起就想让老师原谅你吗。
然后呢。他的小朋友再过一天就要动身前往新加坡,他要在这样的关头让他愧疚,痛苦,伤心难过,甚至跪倒在他脚下吗。
……怎么可能。
所以他很快想好了答案。
就像他决定把所有属于昨夜的寒冷和阴霾都藏起来,带着萧定权最熟悉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样。
在卢世瑜心里,这些都没有那么重要。萧定权永远都是更重要的那一个。
很多东西都可以交给萧定权来选择,甚至连卢世瑜自己,也包括在其中。
他没有答案。他可以是任何一种答案,任何一种,萧定权想要的答案。
所以最后,卢世瑜只是回答道。
“你说呢。”
很轻,很温和。
晦暗不明至深,轻描淡写至极。
四
突如其来的酸楚,攥紧了萧定权的心。
他觉得自己根本承受不起这三个字的重量。
怎么。这话的意思是。难道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他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怪我了,这件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了是吗?
他看着卢世瑜清澈得一眼能望见底的眼睛,近乎荒谬的发现这个结论可能是对的。
如果他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卢世瑜一定会回答说,好。
好。
这个来自想象中的好字,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卢世瑜什么也不会问他,什么也不说。卢世瑜只是,接受。
只为萧定权一人存在的,不止是一个笑容。还有一份宽厚。
沉默着,包容着。广袤无垠。了无声息。
为了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萧定权试着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难以发出声音。酸楚在喉咙里蓄积起来,无论说什么,大概都会带出些不争气的泪水。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
他向后退了一步,卢世瑜同时皱起了眉头。
“干什么。这可不行。”
但他没听。
左膝先落地,然后是右膝。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低垂着眼眸,免得被老师发现他满眼的氤氲。
不知沉默了多久,沙哑的说出了一句。
“……对不起。”
五
卢世瑜此刻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他也开始稍微的……有一点不理解。
虽然当初捧着戒尺奉到他面前的是这个人不假,但那时候他也说了,是因为这个东西联结着两个人共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