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听到那声睡惺忪的“嗯”，赵平生立刻说：“专案组半个小时之后开会，你赶起来收拾，罗队的要求，当着外省同僚都利索，报告我帮你写好了,等下照着念就行。”

“审来了？”将手机放到手机架上，赵平生开扩音,他还在开车，然而这电话一时半会绝不能挂,要不陈飞肯定会再睡过去。

“好。”

挂上电话，陈飞把洗漱用品翻腾来到卫生间去打理门面。镜里映张憔悴痩削的面孔，被同僚称为“虎目”的双里血丝尚未褪尽，下上的胡茬放肆地生长，一如陈飞本人格那样的不羁。

给局长气的七窍生烟。

“他是怕我一烟把大楼了。”陈飞嗤笑一声，跟着又因尼古丁刺激咳了起来。赵平生眉微皱，语气稍加责怪：“睡觉之前没倒杯放桌上？”

抓了抓布满胡茬的下，陈飞闭着问：“现在几。”

“瞧你问这问题，还有我撬不开的嘴？”

听动静赵平生知陈飞是起来了,然后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你又在休息室烟，忘了上次把枕的跟筛似的，后勤老贾差找你拼命？”

事实上陈飞曾推荐赵平生继任队长之职，本来他就对坐办公室没情，他的副队长天天在外跑抓人渣好。再说赵平生是局里为数不多的博士生之一，又有十五年的从警经验，论学历论业务没人能说半个不字。可赵平生却在局长找他谈话的时候委婉地拒绝，说自己政治觉悟不够，开会一看红文件就犯，去省厅一见大官就。

陈飞咳了半天,终于顺气后抱怨：“连轴转了两天两宿，等那孙签完字画完押老都他妈不记得是怎么从审讯室走到休息室的，还倒？有那功夫我都能来一小觉。”

“七半。”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作为在场唯一的女，苗红选了个最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这是她职重案组以来第一次参加专案组行动，目标是协助外省的禁毒同僚抓捕逃到本市的毒贩。这里是海滨城市，自开埠之初便成为走私偷渡的重灾区，每年被缉私警和海岸巡逻队拦截在海面上的逃犯达三位数。

本案的目标人绰号“金山”，迄今为止没人知他的真名，在中缅边境一带制毒贩毒长达二十年之久，和金三角的大毒枭有着密切的合作。金山明狡诈，行踪不定，

“行了,听听你那嗓，少说话。”赵平生叮嘱他，“我桌上的保温杯里泡了枸杞，昨儿晚上走之前晾的，现在温度应该刚好，你待会喝那个。”

“得，我收拾收拾，诶你刮胡刀放哪了？”

“……老六才躺下……”

去年罗队长年满六十五，已经返聘了五年本来彻底要退了，可在这个节骨上，副队长陈飞追捕嫌疑人时致对方从六楼的天台摔落，腰椎粉碎骨折落下终残疾。陈飞背上个重大分，留任查看三年方可撤销，荣升队长无望。省厅空降来一位新队长，没俩月就被重案组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们给气走了，局长没辙，又把罗队返聘回来这帮人才算消停。

“更衣柜第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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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给带俩卷上来，妈的加一宿班，饿的老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