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见到他这样失控的时候，满目皆是无措与惊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尾和眶都浸着薄红。

他仓皇起，脑中尽是空白，匆忙伸手去，拭她被碰到的嘴角，话到嘴边失了言语，不知应该如何往下说。

原来张到了极致的时候，连心都会停下。

裴渡还是呆呆看着她。

――云散仙情乖戾，尤玩人心，置于幻境之中，兄弟反目、侣相残之事屡见不鲜，十足的恶趣味。

连谢镜辞自己都未曾想到，被碰到角的刹那，她非但并不反，无意瞥见他眸底的红，甚至心下一酸，想住他脑袋，把这个吻的姿势摆正。

延生长，裹挟着万钧之力，直冲脑海。

他不敢动弹，耳边传来无可奈何的笑。

害怕……被她讨厌。

谢镜辞这回没用传音，清凌凌的声线格外悦耳动听：“夫君何此言？”

心尖上沉闷的寒冰轰地碎开。

这是裴渡追随了太久太久的太。

倘若当真吻上去，给了他不合时宜的、虚妄的希望，待秘境结束，她却并未生与裴渡共度余生的念……

此次秘境结束，她定会了断，给裴渡一个答复，至于在那之前，她会顺从心意对他好，但绝不会过火。

拇指一下又一下抚过嘴边，如同要用力拭去某污秽，裴渡心发冷，在一片寂静夜里，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谢镜辞事一向认真，在来到归元仙府前，特意把前人记录的所有幻境都看过一遍。

像那样把希望生生碾碎，无疑是对他残忍的折磨。

这个念很快被压下去。

谢镜辞传音：“是我的疏忽，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裴渡擅长隐藏情绪，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清安静的模样。

她与裴渡所在的“情境”，自然也在其中。

谢镜辞想，她不能践踏这份心意，让他难受。

情境乃是用来检验真心之地，被传其中的，往往是恋人、亲属或伙伴，据彼此关系不同，幻境里的情景也大不一样。

她不清自己对于裴渡的受，或许是同情，或许是惺惺相惜，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被他的心意所打动。

他听旁人说过，亲吻是有情人才会的举动。

裴渡喜她。

幻境中最忌假戏真，这个动作近乎于轻薄，定会惹她厌烦。

裴渡怔怔看向她的睛。

破境万万不可急于求成，谢镜辞面不变，继续对他

在不能给明确的答复前，她不能仗着这份喜肆意妄为，逾越规矩的举动。

有些人运气好，无意之间真情，被幻境察觉，直接送；有些人不那么走运，在此地逗留许久，被安排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剧情，心皆是惨遭折磨。

只希望她和裴渡不要遇上这糟心事。

“这个幻境看重‘情’，要想勘破，恐怕并非一时之功，不如静候一段时间，顺着它的心意来。”

……她真是疯了。

她一回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也许裴渡并不是“有一喜她”。

他在害怕。

谢镜辞没有刻意回避，忍下心如鼓，对上他视线。

“对不起，谢小，我――”

他――

握在手腕上的纤长手指无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