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刚才好不容易找到的泡面和水，都被他落在了便利店里。

他的脸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可是能填饱肚子的泡面零食早就不知所踪，这车上看着也没什么东西能拿来吃的，更何况即使车上有物资，也属于她，她才刚把自己救出地狱，叶厚不敢再贪心地想要填饱肚子。

这时想到什么的叶厚在自己身上乱摸，竟然摸出了一根香肠来。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突然停住了动作。

周涸一直暗暗观察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饿得肚子打响，却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正想问呢，就瞧见叶厚把香肠以中间为端点，顺时针拧紧，一分为二。然后想也没想的把稍长的那部分递了过来，冲着她笑：“给你。”

周涸勾起嘴角没有拒绝，转头一口把那半截香肠叼进嘴里，余光瞧见他心满意足地把稍短的那半截仔仔细细吃了，连缝隙里都舔得干干净净。

乖巧老实的样子像极了她师傅在山上养的土狗，憨，却惹人喜爱的紧，那只小土狗是她在山上练武唯一的快乐源头。

她从后座摸出一个背包扔在他的身上：“叶厚。”

叶厚被厚实的背包砸懵了，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周涸笑道：“把你的背包扔了。”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仍旧背着那个破旧的、一点东西也没装的背包，虽然不明就里，仍然乖乖地打开车窗照做。

“我扔掉了。”

周涸继续命令他：“打开我刚才扔给你的那个。”

他老老实实地打开背包，发现里面满满都是吃的。

抱着背包的手瞬间变得无措，他有些不安和忐忑，问道：“你是要吃什么吗？我给你拿。”

周涸转过来，正眼看他：“叶厚，你有家人吗？”

叶厚想了想：“有吧。”然后又想到自己被所谓的家人扔下，有些自嘲。

“也许没有。”

周涸单手开着车呢，伸手从背包的侧面那摸出一颗巧克力，撕开包装咬在嘴里。

“你要是自己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走。”说完把巧克力放进他的手心。

叶厚双手捧着巧克力，直到巧克力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化开，黏糊糊的，也没回过神来。现在这个世道是什么世道，他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还要让她分担物资的废物，为什么要带上他徒增负担？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像是已经品尝到了巧克力甜蜜的滋味，他吞了吞口水：“我没什么用的，这、这、这。”因为紧张，他的发音都变得偏了。

周涸笑得更灿烂了些，故意曲解他的小结巴，笑道：“姐姐？虽然我不一定比你大，但是叫姐姐也不错啊。”

说完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叶厚的头发就和他的人一样，软绵绵的，让她更怀念起朝夕相处的小土狗，一样的温顺，一样的柔软，一样的坚韧。

从未被人如此亲近对待的叶厚完全傻了。

周涸带着笑意说：“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叶厚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那里面带着调笑和戏弄，却也充满认真和执着，独独没有虚假和违心。

他低下去头眼眶有些湿润，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自己在一天内经历大悲大喜，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