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郗笵听完启翛的答复，满意地捋捋胡，“陛下大安，关乎社稷，是天下元元之幸，但……”他话锋一转，又开始严肃教育起来，“胡僧之说，矫陈祸福。上古以来，未有无病千岁之躯，更云极乐百福之地?王莽偕群臣祈福未挽新室，梁帝建百寺向佛饿殍于塌；鬼神之说，玄之又玄，岂朽木泥胎可塑而罔求。况以佛教之言，诸天福报无穷却易坠极狱，正应亢龙有悔过犹不及。如今吐蕃内，边境将足皆严阵以待，陛下以十数万缗钱大兴土木修建佛塔，所费甚，岂合时宜?且季之月，芽，时雨将降，征徭失之田时，荒之秋收，陛下乃天下元元父母，岂有父母饿亲而纵私之理?”

怎么，裹挟皇帝意志才能现他们衷心吗，一句天下为公，就真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了？

京城里人人可以信佛，但他不听劝谏就是无、昏庸！

十几万缗而已，先皇后光一年膳所费就不止这个数了，怎么不见有人敢揪着这站在堂上滔滔不绝。

启蛰连哄带劝，帮着骂了好半天，最后答应帮她哥去传令这才让启翛勉消火——然后她就觉自己被耍了！

“从前她看重经义文采，有人说不看才能违背常科选人才的本意，我现在不违背了吧，又说我重才不重德，到底是故意和我对着还是皇帝选的就是错的、就是不行，怎么谁都有说法，还法法不一样！”

是因为他不够狠，没像她一样，把这些指手画脚的家伙都贬京去吗？

启蛰听他这么说松了气，这些天被折轰炸番上谏，连她看着都吃不消，现在把项郗笵都搬来，又刻意挑这个时间过来，足够能表明群臣的意愿。

他缓缓攥扶手，怎么随便事就要被所有人说得好像他十恶不赦一样。

小题大，启翛也是这样想的。

到他妹这么没节，顺着老的话就给自己来了个釜底薪，一边咬牙一边提笑肌:“可！不！是！呢！朕本来今天就想下制，恢复五日一朝的旧例，没想到老师先来了。”

现在项郗笵又整这……

庆幸吧，这也就是她哥好，换她阿娘，你有才没才，阻碍她真正想的事，一律下放州县凉快去。

至于吗至于吗？不就造个塔，也太小题大了！

啧啧，有老今天这一番话，怀虔就是被留在史书上，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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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蛰一看她哥表情就知不妙，上一次商量常科如何选时她哥就发了好大一通火，私下里拉着她关门骂了小半个时辰。

好一番长篇大论！启蛰听得脑昏昏，严重怀疑这老是在家里写好了稿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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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的，隔阵被贬都还以为是同僚陷害！

与其听项郗笵一大——篇教训最后再改回去，不如现在顺坡下驴，也好落个耳清净。

但她想错了，项郗笵以半致仕之，明显不是想只说完这件事就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