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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帐而来时,只见里头棺木前的人影顿了顿,旋转过身来,扑进自己怀中,郑成功怔了一瞬,只见张煌言一身白衣缟素,乌发披散,恰似那年她初至闽地,他在帘外遥见她卧在鲁王膝头,柔肠百转,亦是这样乌发流泻如瀑,说不出的妩媚与风情……然而现下对他抬起脸时,却是槁木死灰般的绝望,脸上的泪痕干了,旋又被新的泪珠覆盖。他望了她许久,接着才像是察觉到自己左肩痛楚一般,侧首瞧着那里深深刺入的金簪,鲜血很快涌出来,洇湿了那处衣料,不知为何,忽然从内心深处感到一股疲倦,别过头去合上了眼:为什么?
她咬牙切齿,从嘴里艰难挤出四个字:我要你死。郑成功却霍然捉住她手腕,力道之大,箍得她生疼,旋即用力戳向自己心口:那为什么不捅这里?旋即拔出金簪,血淋淋地递还到她手中,她却尖叫一声,用力将它丢开,转身就要向棺木一角飞扑而去……终被他用力拉进怀里,箍住动弹不得。侯服兄,你看,她疲惫嘶哑的嗓音再度开口,毫无生气地望着那方棺木,这就是我信誓旦旦向你保证有情有义的合作对象,这就是我无比信任的东南半壁擎天一柱……到头来害死了你,又害了殿下。他不是我杀的!郑成功低声咆哮,扳过她的身子逼她瞧着自己,见她根本听不进去,不免怒极反笑,你这么恨我,无非是看张名振突然死在我帐中,余部兵权又被我交给了陈六御。既然如此,趁陈六御还没接管,你现在就去号令他们反了,直接杀了我。煌言茫然地看着他,余光瞥见他左肩被鲜血浸透的衣料,额角渗出一层细细的薄汗,依旧竭力忍着,心下陡然刺痛,失却了全身气力似的瘫软下来,愈发动弹不得。
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不怕你恨我……恨到想要杀我的人那么多,再添你一个也不要紧。她怆然抬头,唇边凝着一抹冰花似的冷笑,你以为我不想恨你?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他轻声说道,下一秒被她突如其来的低声失笑骇住,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更是大脑当机不知所措:哈哈哈,恨你……只是恨你的话该有多好。尔后甩开他的桎梏,颓然向后踉跄几步,靠在身后的棺木上,我做不到……我竟然喜欢上你了……我做不到……
他先是一愣,下意识不愿面对这个问题:别说胡话了,苍水。她却惨然一笑:我这幅样子,你真当方才说的都是胡话么?尔后像是失却了全身力气似的倚向棺木,罢了,随你怎么想都好……我只是不愿再见到你。说着倦然垂眼,再不说话了,他这时又咬一咬牙,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又到她面前:你还是不信我的话,认定是我杀了侯服公,是不是?她本来就要应下,可瞧着他此刻目光灼灼,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要躲开他的视线,又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咬牙道:国姓爷,你究竟……话音未落,倏地被他含住唇瓣,登时便如受到莫大侮辱一般涨红了脸挣扎起来,偏又被他箍住腰贴向自己,愈是挣扎愈是被他搂紧,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除了对身后棺木满心满身的愧悔之外,于骨髓深处,竟有一种隐秘的蠢蠢欲动在里头,脑中紧绷的弦忽然断了一般,再不能挣扎半分。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化作水雾散在她面上,教她站立不稳,身子一半贴着棺木,一半倾进他怀里,腰被什么东西压软了,无论如何直不起来。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苍水。他半闭着眼睛,几乎贴在她唇上,微微翕张道:你信不信我?她不说话,闭上眼睛,从中漫溢出大颗大颗凝结的滚烫,顺着脸颊滑落,皆被他温柔地用嘴唇舐去。手上却以全然不同的粗暴动作撕扯她的衣裳,暴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