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身策马上山，砸坏一座古旧破庙的大门，直入殿内。

佛前跪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和尚，他本该是你的未婚夫，名唤若机。

你站在他身侧，看殿外日光丝丝落在他青灰的僧袍上，犹如金线锁边。他一头墨发削得干干净净，更显肌肤莹白，五官俊郎。

他视你如空气，照旧垂睫拨弄手上的檀木佛珠。

你揪住他的衣领，扽他起来:“若公子，咱们回去成亲。”

僧袍太薄，布条破开，他满身莹白展露无遗。

你本无意轻薄他，一时间也有些尴尬，索性用破碎的僧袍将他裹起抗住，往寺外走。

若机身形高挑，却比你想象中还要来得轻盈，扛在肩上，如同纸扎的小人。

他叹了一口气，鼻息洒在你身侧:“常姑娘，你何必太痴。”

你是常家独女，常纨绮，与若机是娘胎里订的娃娃亲。

“若公子，纨绮一个清白姑娘，甘愿委身于你，而你却偏要在这大喜的日子出家，可知我已被你害得妇节不保？”你嘴上说着委屈，脚下步伐倒是轻快，很快将若机置于马上，自己翻身上马，从背后将他抱住。

若机有些愧疚:“我原以为留下绝笔信便好……是我对不住你。”

“若公子，你一介读书人，还不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么？”你牵起马缰绳，刚要驾马，却被若机拦住:“常姑娘，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我既已出家，断不会再与你有夫妻之实。”

那不是更好吗？

你手腕一提，若机压根就承不住你的力道，缰绳颤动，马儿嘶鸣起来。你凑在若机耳边说:“若公子，你放心，我会瞒住爹娘。”

瞒住爹娘，你最擅长。

爹娘面前你是大家闺秀，实际上你是纨绔子弟。

偷偷习得一身骑射本领不说，还常去南风馆喝茶。

反正你父亲在本地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你母亲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俩都没空管你。

南风馆的小倌跟你说，若家公子是个怪人，喜好求神拜佛，他父亲叫他勤学苦读求取功名，他只嫌太俗。

你觉得很有意思。

成婚前你们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披散一头黑亮的长发，长相甚合你心意。

你都想好了，成亲后，他念佛，你喝茶，你们各玩各的。若机性格古怪，于若家乃是家丑，万万不肯叫别人知道的，你抓住这个把柄，从此再无人能管你。

若机一看就是不会骑马的，山林间不过有些颠簸，他背上竟沁出一层薄汗，粘得你胸口也有些发痒。

一时间，你的心也痒起来。

你已知会陪嫁小厮和若家父老在山下等候，待你下来，即刻成亲。

婚房之内，若机身着一袭大红的喜服，头戴遮住光头用的峨冠，满身文弱气质。

你私自揭下盖头，见他目光戚然，坐到你身侧：“常姑娘，婚礼已成，你可满意？”

你伸出手去解他的帽带：“相公，此言差矣，婚礼……现在才刚刚开始。”

丝带解开，帽冠坠落，你的指头扫过他剃得光洁的头顶。

若机自知拗不过你，骨节分明的手掏进衣袖中，扣住隐于另一边手腕上的佛珠。他劝解你:“常姑娘，淫之为病，受殃无量。”

你欺身压下他说:“若公子，纨绮不像你，本就是一介俗人。”

若机眸光黯淡，松开了手，没有抵抗你:“那就……悉听尊便。”

想必他也知道，越反抗越引人兴趣大发的道理。你察觉他的心思，不禁勾唇微笑，懂得这般道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自称出家人呢？

你掀开他身上厚重的喜服，衣袂堆叠在他身侧，恰如血污层染的罗裙。

浅尝一口，他身上浸透了缭乱的香火味，引得你微醺沉醉。

若机呼吸加速，微微颤抖，你知道，他此刻难以承受。

但你偏要捏住他，指头一下一下地扳动，如同僧侣拨动佛珠。

若机脸上的表情难以名状，混合委屈愤恨，终究因为隐忍难发，眼眶逼出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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