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延熙十四年六月夏至过后，费祎从汉中返回成都。自被任命为大将军主持伐魏事务后，北驻汉中治所数载，国家军政大事皆遥先咨断，然后乃行，而今他返回相府，在熟悉的廊道中间行走，器物依旧而故人不再。来不及感伤，便是进入新一段全身心投入政务的时光。

费祎若是愿意出门走到院中，昂首便能看见圆满皓白的璧月垂在万里无云、红霞末尾残留蔚蓝色的天际之间，时光飞逝，重又是一年八月十五。

此时洛阳的达官显贵，或在乘驾奔赴宴席的途中，或已游览在红灯高挂的雕梁画栋下方，于玉楼华榭之间嬉戏，身着锦装艳服，身旁跟随数十的仆从美婢服侍，馥郁香薰环绕殿中，可得淑女佳人在怀，口含山珍海味。

陈衹这样想到，脚下放慢了步伐，鞋履在朴素的桦木地板上发出细微声响，打量着这成乡侯府的布置，一眼看去空旷平淡。家具颜色暗沉，图书满架，古画垂挂，左琴右剑置于座下，盆栽摆放恰到好处，在枯燥中间点出一小片绿色，但与珍草名花毫无关联。这与他在皇宫的生活从来不适配，堂中一片寂静，望见座上主人神色冷峻，肩披氅衣，烧烛检书，周围被淡淡的熏烧艾草蓿苜气味所包裹。这里的气氛即使不甚自在，却让陈衹内心久违地产生一股依恋的感觉。

陈祗轻手轻脚落坐在席边，往桌案上递去一本帛册，启嗓缓声，“君侯，这是此次仲秋皇宫的用度账目。”他眼含期盼回应地望着成乡侯日月见长更显棱角的侧脸。那人伸手将帛册拿起，展开略略看过，又用手指叠了回去，瞥了一眼那面目伶俐的俊俏后生。“陈侍中，仅要告知此事？”

朝堂上颇有威容的年轻人此时却有些支吾，躯体腰肢绕过桌案靠到了他怀里，感受着许多年在沙场上历经风雨而成的结实臂弯，将手搭上对面人胸膛，指尖隔着绛红皂服勾勒着隐约的肌肉轮廓，“君侯说，应当如何？”

费祎眉宇紧蹙，语气不悦，“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势必要惑上。”接着感到怀里的人将头贴在了肩窝，感情似真似假地欣然笑了两下，故作云淡风轻，带动的身体颤动由于距离亲近而清晰无比，“惑的便是君侯。”

他可惜费祎回了京师，上朝也仅能在宫殿的侧边位置遥遥地望见背影，而后各回办公场所，整日见不到一面。陈祗在皇帝面前能歌善袖的本领在平日相处中也发挥得极好，何况是用来向他倾慕已久的大将军献媚。

陈祗昂首唇面蹭过他挂着胡茬的下颌，随后就被对面人先一步捏住了下巴。费祎听到一阵湿黏的声音，那是由于欲言又止的齿间停顿发出的。

年长者垂首吻住眼前那两片绯红紧张的唇瓣，柔和地吻舒那准备发力吐出词句的嘴角，陈祗想要将脑袋向后缩，却又被抬手扣住后颈，喉中发出了叹息不得的低沉呻吟。

费祎先前眼神并没有多在陈祗身上流连，此时施加了力道将人拦腰搂过来，随即让其跪立在两腿之间。他浅尝辄止，对面人撑在席面翘首承接的姿势不变，四目相对，眸光如水波潋滟，无声诉说想要更进一步。

费祎肃容不改，两手仍握着年轻人的纤腰，似乎正在端详，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如今日所服就很好，”话音未落时顿了顿，“宫中当倡导素衣布服。”

“君侯在想什么？”陈祗听他又补充了一句，察觉到再平常不过的话中蕴含心神不宁。于是扶着费祎的膝头，腰肢下垂，将臀部压在脚跟上，将手向他坐姿张开的大腿内侧游移，陈祗垂着眉尾叹息轻微，“……君侯连着忙碌几日，想必疲惫十足了。”

掌心覆盖在裆部，隔着棉布揉捏若重若轻，他抬眸去对上仍安稳坐立着的人双目，指间动作不断，顺着逐渐显现的坚硬触感滑动，带动衣料的摩擦声音，帐顶热量穿透过来抵达手中。

费祎并不惊愕，向下望着那眉眼清朗，姿容似玉的侍中动作，抬腕托着他的半边面颊，用拇指在脸皮上轻抚，“缠我无用，卿尚年轻，官职再提则说不过去，除非陛下准许。”声调里带着些长辈关怀的意味。

想来陈祗弱冠便知名于蜀郡，却是无依无靠，没有宗族，孑然一身难以举官。费祎看中其富有才华，娴于辞令，身兼技艺数术，尚具费祎本人的少时风采，虽远远不及，但能安置在刘禅身侧的人选此时已是屈指可数。陈祗弯曲手指解开其腰带，层层剥开繁杂衣物阻碍。

“奉宗别无所求，只想回报恩情，服侍君侯而已。”话音落下，将面前裤头敞开，眼见心爱之人的情欲被抚摸挺立，陈祗随即俯首启口含住，用温热的口腔内壁包裹对方，手指握上根部，壁肉舌面吸吮娴熟绵柔，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皱褶，那物什在口舌之间激动地胀大。身下人卖力吞吐时不觉已面泛桃红，陈祗眼神热切地望着他的君侯，想要看到此时处于汉王朝权力顶峰的人丢掉他的理智和威严，从眸色中显露出对爱欲的渴望。

费祎眉宇紧凑，气息沉重，将手放于卖力侍弄的人脑后，将其摁得更低，不顾对方被挤弄得干呕两下，过分泌出的诞液夹杂前端清液沿着茎身涟涟而流。

陈祗连忙收拢两颊将热量更甚的粗壮又含了回去，他的睫毛已被自己的泪水浸湿，眼底噙泪晶莹透亮，看去楚楚动人，但头顶的偶有的粗喘与扑面而来的浓厚雄性气息已让他难以克制，对性事敏感的身体兴奋不已。

费祎有的他也有，口中黏腻响声连连，嗅到愈来愈多的浓郁，下腹随即涌上一股热流，陈祗夹起双腿，隔着未脱的外裤微微扭腰磨蹭，欲望不得抚慰，有如隔靴搔痒般叫人沉迷又痛苦。

另一边费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阖上眼睛，时不时微微挺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