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说：“我该和她一起死的。”

“但在面对那么多媒的那一刻，我害怕了。”她苦笑：“我是一个演员，面对镜，我居然害怕了。”

“茜茜——”秦白焉顿了顿，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难怪鱼芷就这么放心的让我跟你走了。”茜。她想，原来她以为的逃离，兜兜转转，还是在原来的圈里，她其实从来没有长过。

“但我不想再这么过了。”

“再过几个月我的护照就要下来了，不能再陪你了。”秦白焉忽然说。

“我好不容易能为公司赚钱，全被你搞砸了。”茜叹了气，说：“你图什么呀？”

茜说：“当年就是在这里，秦白焉告诉我，我可以去当演员。”

她们现在在育馨疗养院，曾经茜住过的那个病房的台上。

什么样的人？茜反问：“什么意思？难我就不是我了吗？”

于是她问秦白焉：“秦医生，你说我要怎么活？”

是什么关系？”茜睁着，看着悬的雾月，平静地问。

楼鸢偏看着她，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只要照她们给的说法，我就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事业也不会受到那多大的影响，更不用说欠下的那么一大笔违约金了……”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逐渐缓过来了，现在只觉得疲惫，累到本就不想动，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也许是发烧了。

秦白焉把她拉回现实，她补充：“或者说，什么职业？你想靠什么养活自己？”

茜不置可否。于是秦白焉自顾自的说：“你有想过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东，顺便挂名了一个总监。”楼鸢回答。

茜沉默了片刻，她才：“……我不知。”

茜连也没有抬，她想，这个她有什么关系？

“当时我看着她们，我在想，死得为什么不是他们？为什么不是我。”

我不知。茜在心里默默说。

茜忽然想起，那时候也是这样凛冽的天气，月朦胧，秦白焉开了瓶啤酒，一边喝着冷啤酒，一边和她漫谈，多半是她在说，茜在听。风雪飘在老旧的台面上，外面封的那层泥被风落，跌落在地上，碎成不规则的碎片。呼啸的风雪里，秦白焉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茜裹着厚厚的床单，看她一一的喝着啤酒。

“我都知。”茜看着漫天飞舞的冰晶，慢慢地说。

“那你又在想什么？时寒枝都为你铺好桥了，你为什么又非要下去呢？”楼鸢反问。

“焉死了。我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很可笑对吧？就像是当年我听到我爸妈死讯的时候。”茜回忆，当她的老师通知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很平静，直到看到手机上有关于这件事的报，她才恍然——她是孤儿了，然后痛苦才慢慢翻涌上来，心上传来绵绵的刺痛，不知不觉，泪已经了满脸。痛苦是有延迟的，那时的她还不知死亡是什么，就被迫承受本该是亡者应当承受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