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始终揽着余白肩膀，一只手挡着她的侧脸，不许她回，自己赔着笑搪：“真有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直等到他们了申诉立案大厅，记者才悻悻作罢，转走了。在这里亮照相机，可是要招来法警的。

其余人散了去，唐宁还要去签审笔录。等他签完字来，余白跟着他走刑事。外面走廊上站着两个人，一看见他们就走过来，其中之一端着一架单反相机。余白尚未来得及反应，唐宁已经走到她前面，伸手挡住了镜。

“那个，我们是都市快报的记者，刚才的审我也看了，想跟你们个采访。”来人赶解释，觉得唐宁一定是误会他们了。

审结束，万燕又被带走还押，但这一次情绪好了许多。法警将她从被告席位带来，经过旁听席，老万老婆又哭起来，她还安了母亲几句。余白看得来，她像是长大了许多，而且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希望来了。

至于这其中有过怎样的转折，别人或许不知，但余白知。

余白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涉毒案件，还有同案犯在逃，这一防范还是要有的。想到他方才的动作，她有动，虽然当初要她写辩护词，又要她在法上发言的人也都是他。其中的逻辑难以解释，但余白就是动了，看着他，拉了他的手。

唐宁当然也知她的意思，却只是自嘲一笑，：“我

余白不禁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而这一天的特别还不仅止于此。

“这案很典型，又很有教育意义，作为辩护律师，你们能不能简单说几句？比如一审程序上有哪些问题？二审最后的判决又会怎么样啊？”记者在后面追了两步，边走边问。

唐宁脆找了个位，拉着余白坐下，解释了一句：“先别去了，等外面人散一散再走。”

万燕是幸运的，初犯，且没有获利，还有另一件案主犯的供证明她对携带毒品并不知情。但涉及毒品两千克，原判十五年，他们这一次的又是无罪辩护。从十五年到无罪释放，其中的幅度不是一。最关键的同案犯肖宾仍然在逃，而万燕又已经被羁押了近一年，所有这些因素都需要综合考量。

余白曾在邵杰的数据库看到过这样一个百分比，走私、贩卖、运输毒品罪的无罪判决率是0.0097%，也就是一万个案里尚不到一个。而这万中无一的概率，很可能就要被自己见证了。

审行到最后，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

一审中的万燕，尚且属于被推定为“应当知晓”的情况之一。而就在几个月之后，二审开，终于有了证明她“确属被蒙骗”的证据。

，但有证据证明确属被蒙骗的除外。

审的两个小时，短得好似一瞬，又长得恍若隔世。在这两个小时之后，前后过中外三所法学院，总共学了八年法律，了六年律师，有着国纽约州执业资格，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申请律师执业人员实习证的她，终于也是一个在法上讲过话的人了。

开之前，唐宁就对她说过，这个案如果没有当宣判反而是个好兆，因为无罪判决和缓刑判决都是要上审委会的。

唐宁却拉着余白朝另一边走过去，只抛下一句：“刚想起来还有事，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