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得着骗你吗？我谢家还不缺钱。”

这倒真是好事，只是这样好的事落在范无咎上，他一时又畏缩起来。

关门送客。屋里的灯很快也熄了，谢必安走去不远摸到自己破了个豁的袖，算了，下次再让范无咎补吧。

“嘶——”范无咎摸着后脑勺抬，谢必安才把握着棋谱的手收回去。

“行吧，你早睡，我也要休息了，好困。”

他们娘俩攒的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十两，如今个衣裳能有一两银，天底下哪来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一两银！

“那这事就说完了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你不招我我也不找你，成不？”

“真的吗？”范无咎脸贴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抬起，“可是上次你爹就揍我了……”

“不会你学啊。哎呀，不会让你白的。”谢必安转过，跪坐在榻上，伸一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给你一两银，你不是想你娘了吗，等开了，你可以把你攒的钱都给你娘寄过去，怎么样？”

觉得格外受不了，大约是这门大院的规矩森严看着就让人害怕，偏偏娘亲又不在边的缘故吧。

因着风寒，这几日范无咎也不用去学院，家里的先生月初告了假，于是这几天范无咎便跟着谢必安念书。屋里炭火烧的盛，二人坐在榻上，中间摆了一方矮桌，谢必安看棋谱，范无咎看书，一个颇有心得，一个昏昏睡。

“一两银可以找很好的绣娘了，为什么要我？”

“我……你能不能……不要告诉老爷我们打架的事……我不想挨打……”

“让你读书你又打瞌睡，一天能睡十个时辰，打你都算轻的。”

“本少爷犯得着骗你吗？”

“你扯坏的衣裳当然是你啊。只是我若着你，爹爹又要说我欺负你了。”谢必安从袖里摸一颗碎银，往空中一抛，又接在手里，笑嘻嘻的问：“你不？不这一两银我就赏给下人了。”

慢慢地，那颗糟糟的脑袋就垂下去了，额抵在桌上，渐渐起了呼噜声。

幼时家里那样穷，范无咎的衣裳都是娘亲的旧衣服改的，那时候经常有个薛家的给母俩送些衣裳吃，但是娘俩舍不得吃穿，大分卖了换银，只有极少几件留给范无咎，那也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拿来穿。娘亲要在船上陪客，范无咎七岁时就会自己衣裳，剪一块破布打个补丁

“我我！”

“哎呀那是给县令看的，他那小儿老来得宝贝得很，私底下什么德行谁不知，爹爹也就卖县令一个面。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知我爹不会因为我俩打架的事揍你就行了。”

“啊？”范无咎把脖缩起来，手也伸袖里：“我不会衣裳，你让别人给你。”

“……真的？”

范无咎睛都亮了，抻着脖问：“真的？你不骗我？”

范无咎心想哪回不是你来招的我，嘴上还是乖乖的应是。谢必安松了气，他终于能歇着了，骨都坐酸了。

谢必安一脸疑惑，说：“我爹早就知我俩打架的事啊，家里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爹。而且我爹打你什么，哼，他喜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

“啪！”

范无咎撇撇嘴，没敢反驳。谢必安睛转了一圈，撑着下笑盈盈的看向他，说：“你不想读书，我给你找别的事情。上次打架你把我衣裳扯坏了，现在给我回来怎样？”

于是下人把那件豁的衣裳找来，又了针线。那破大的能钻去一个人的脑袋，开裂的走线都散了，料也扯得歪七扭八的，就算是好了照谢必安的少爷脾气估计也不会再穿，范无咎倒放心下来，既然不穿了那他的丑一也没关系。

范无咎微微放下心来，终于肯放过他的袖，谢必安衣襟都被他扯开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