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车停靠的位置右侧是被人开垦的土梯，一共有五个，梯小得四月的脚都放不完整。灯光照着前方，他们走在双脚刚好放下的田路上，右边是被丢弃的几亩田地，转个弯又下到另一个小路，四月摇摇晃晃的，好几次摔田里。

林安转看着四肢不稳的四月，用手电筒照向下没有护栏的哀河。太黑了，连光都被吞噬，月光也落其中，只有微风携着浪波前行，没有一声息，无边无际。

“小心，左边是哀河，掉去就没了。”

四月这才意识到似乎忘却了这项事情，她想让林安带她住上一晚，但也只想到林安了。

四月看见他已经转过，有些害怕的扯着他背心的尾端，卷成一个小小的独角兽上的角，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自己的步伐，手电筒发微弱的光，四月低着看着路上有些像是小蝌蚪的绿草，有些是开着紫或是黄的小，还有的草像是鱼的尾。

是哀河。

“车不去。”

林安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太多了。一个是随时翻车的糟糕的路，一个是放在他腰间不时作怪的双手，还有背上令人羞红的柔，现在多了一个，是她若无其事的引诱。他只期盼自己开快，把这女妖放下，一时又怨自己怎么当时心成这样。

“你爸妈睡了吗？”

“你就把车放在这？”

四月像是毫无知觉，双手还摆在原位，丝毫不知他的动作，还笑盈盈的，那声音像是掺着媚的药，弹着心弦。

林安被震得脸发红，急急忙忙得下垂了，远离她磨人的双手。

林安打开了手电筒，光倾泻的洒向远方，四月才看清周遭没有一人家，有的只是肆意生长的啊啊草，弥漫了这条泥路。

坡下放置了一块石板，两边的土的隙连着一条河。

一片丛林，两边的竹像是门框，枝条弯曲着叉，垂下的竹带着的绿叶像是门框的珠帘，麻麻的扫过四月的脸，还带着刺。底下是一陡峭的石梯，梯间的间距极大，得四月张开了，谨慎的踩在带着的梯上，还冒着青苔，约是过了五分钟，他们终于到了。

四月看着周边草草稀疏的景象，再看着这里像是临时搭在路边，用砖砌成的小储藏室，连个门都没有，林安的托车就放在里面。

半个小时的车程，林安熄了火，让四月下车。

四月见他又开快了几分，毫不理睬她的话语，喃喃的说了句“真是个木”，便侧着脸看着周边的黑暗，也不再说话了。

那是石的坝，石间还长着些鱼腥草，黑的泛着青的石块拼接着，直直延伸到那座砖瓦泥共造的房。坝外是个引渠，有半个四月这么了。左边是一片稀疏的丛林，有个格外鲜明的下坡土路，泛黄的，绿的，土的竹叶一一压至其上，放一看。

“木，一个女跟你回家，你还不乐意。”

四月跟着林安的背影前行，这才有些明白，车为什么不怕偷，又为什么不去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