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到处都是挖机钻机吊机等等大型工程车，徐潇潇往周围看了一圈，尘土飞扬，大多以黑狐和灰狐为主，她那天爬上去过的那栋楼下正好站着一名带着白帽子的赤狐，举着一部黑色的对讲机，似乎正在指挥面前的几辆车子做拆除作业。

她抬起头看见一天前才见过的那名妇女站在残破的帘布边，只要再踏上一步，就会跌落在那名赤狐脚边。

徐潇潇带着程熠赶过去，“这楼上还有人，你们看不见吗？”

挖机上的人往下看了一眼，把嘴里恰好抽完的烟头朝下丢。

程熠把徐潇潇往后拉，一反常态地扯住她，带着怒意凶道：“太危险了。”

徐潇潇挣开他的手，那白帽子赤狐走下来，打量二人，皱着眉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伸手把她们拦开，朝对讲机说：“我这里进了两个人，马老三带几个人过来，赶紧撵出去。”

徐潇潇道：“叫他们都停下。”

挖机里面还有一台重型爪力机，上面吊着一个巨型铁球，师傅操控手里的摇杆让铁球摇晃，徐潇潇来不及制止，一声巨响，梁柱被砸断，上两层的楼板开始坍塌，那名妇女摇摇晃晃地径直摔了下来。

侧面的挖机挡住了这一番惨象，徐潇潇站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

程熠这时候也不管了，回头对那赤狐道：“给你们上头打电话，这是主上，出了事，没人担得起！”

那赤狐先是一惊，随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没人接。

另一边又是一名赤狐带着几人赶过来，对着白帽问：“是这两个吗？”

程熠越急越乱，他拿出手机才发现刚才的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而方治给他的消息也停留在他们进入工地之前，他的手机在这里面被屏蔽了。

程熠对着那赤狐着急道：“快点停下，主上正在进阶危险期，情绪不能波动。”

白帽迟疑不决，上面下了死命令，今天要处理干净，他知道主上正在宜城，又无法确定就是眼前这人，只得道：“大公子没有接电话。”

魏见明或许还在昏睡，程熠不知该怎么解释，回头发现徐潇潇已经往刚刚施工的楼下走，他心惊肉跳，慌忙往前跑，爪力机在靠后的位置，根本没看到有人过来，依旧甩着大铁球哐哐砸楼。

徐潇潇走到石碓上，眼睛撇见一摊血迹，心神恍惚间听见程熠大声喊她，身子被猛地往旁边撞。

轰地一下，爆裂的楼板和房梁落下，稀稀落落的碎石砸在她身上，徐潇潇吃痛惊醒，她坐起来，在下沉的烟雾中看见程熠满是沙尘的脑袋，他的身体被压在石板下，看不出情况。

徐潇潇呆坐在地，耳旁还是刚才巨响后的嗡鸣，她抬手机械式地想拍掉眼前飞舞的烟尘，怎么拍也拍不散，反倒越来越糊。她全身发抖，撑着双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哆哆嗦嗦地往前一步一步爬向程熠。

“程熠...”徐潇潇小声叫他，像是生怕把他吵醒，又像是怕他无法回应。

“程熠...”

“程熠...”

“程熠...”

徐潇潇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想替他把灰擦掉，可自己的手也是脏的，灰色的手抱着他灰色的脑袋，怎么也擦不干净。

程熠的眉头随着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徐潇潇立即反应过来，靠上去，给他往神识里渡进气息。

“主...上...”

“嗯，我在。”徐潇潇听见他这一声，那股难受的劲从胸口冲出来，从眼眶里漫出来。泪腺和喉腔同时奔涌，她满脸都是泪水，大声哭道：“我在...我在...”

“奴...想求您一件事...”

徐潇潇直接回道：“可以..”

程熠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似是在笑，他深吸一口气，缓慢说道：“可以...求您...和...奴...神交...一次...吗..”

“可以。”徐潇潇满口答应，“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现在..”程熠挣扎着张开眼，满是眷恋地望着她，“可以吗？”

“现在？”徐潇潇的眼泪珠串似地掉，她努力夹了几下眼睛，把泪水淌净，看着他说：“你现在受不住的，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一定给你。”

“等回了昌城，回了我们老家，我就封你做贵侍，不会在让别人欺负你。”

程熠微弱地呼了一口气，重复道：“现在...可以吗？”

他的气息又弱了下去，徐潇潇心有所感，程熠没有时间了，她哭着把手覆上程熠的额头，神魂开始往里漫进。

程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