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问：“怎突然要建府了？和你母后住不好吗？”

“既以声侍孤，便该有讨求怜的模样。”

姜昭从不曾相信他能在她手里如此驯顺，但又如何？这天下间的人，哪怕是她的父皇，都无需她耗费心思去揣度，何况是这小小的宗氏。

*

好不容易直了些，云蔺便瞧见姜昭越过他要离开。又忍着疼痛，颤声：“恭送殿下。”

这一脚是真真的毫不留情，叫云蔺蜷缩成一团，久久难以起。

云蔺：“殿下将臣安置于此，臣便应当如此。”

而后云蔺听见了，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但姜昭并不愿意恤他，甚至有些不耐烦。这样的人，分明有着不凡之才，却甘愿将自己放置在尘埃里，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她姜昭？

齐天顿时乐得开怀大笑，直了几声好

姜昭饶有兴致地随他服侍，而后忽的一倾，曲指勾起他的下颚，：“云蔺，你大可不必如此。”

姜昭撇嘴：“您的妻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但她急着把女儿嫁去，女儿害怕。”

一双蚕丝履，他微微抬起姜昭的脚，用衣袖拭过玉白的足面、柔的足底，才小心翼翼地到这双玲珑足上。

她知云氏什么意思，只是不曾想过他们竟如此舍得，舍得将一族宗送到她的榻上，借她之手，重帝王的。

更不谈如今的云氏，在遭到河间新贵的倾轧后，早已如面浮萍般摇摇坠。

姜昭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云蔺，你想清楚了，可好好地想清楚了，什么是你的本分！”

“看来，你对我颇有怨言呀。”

这曾经的河间云氏的麒麟呀。百年世家所育的脊骨。

姜昭淡淡地别开视线。

他可能是在挣扎着说服自己，也可能是在以无声表示抗拒。

自和玉定亲后，姜昭住在贞观殿的侧殿便开始有些不舒心了，她那住在主殿母后，时常有意无意地唤她过去，再有意无意地拿众多勋贵弟的画像，又状似漫不经心的给她瞧了几。

姜昭自幼随东储君一同教养，君六艺中，骑最佳。哪怕是放在一贵族弟里，也是佼佼者的存在。她虽瞧着弱弱的，但力气却不小。因而云蔺这清瘦骨遭了这么一下，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时，那雍容华贵的淮城长公主，以狭长的目，回斜睨了他一，尾的斜红艳丽人，近乎灼夏的烈光，似乎着了他。

闻言，姜昭收回了手，慵懒地倚靠回榻上，她漫不经心地瞧着跪在下方的儿郎，神却骤然寒冷。

有所求就需得有所予。姜昭一拍侧榻，像是对着寻常的伶人玩那般，眯着琉璃般的眸，逗猫儿似地：“上来。”

他跪得笔直，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然叫姜昭瞧了几分傲雪凌霜的姿态。

云蔺再度垂首，看起来恭敬至极，“不敢。”

姜昭撇下一册画卷，着眉，开始寻思着是否要向父皇讨个旨意，建府。她虽封有四国邑地，名下庄铺无数，但终究是没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府。

恰好今夜齐天留宿贞观殿，姜昭便趁母后不在时，就央着她英明神武的父皇给她建个公主府。

云蔺的明显一僵，陷了长久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