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晨起总会敲钟。扰人，不，扰妖清梦。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就置气？

有淡淡檀香。

那墨香随之扬起，扫过上面凌厉的笔锋，落在了最后一行的两字上。

此番妖力忽涨，太不对劲，如若不及时疏导，怕是会损伤经脉。

她又绕回来。

只是太累，霓羽着额角。

几缕风绕过窗溜屋里，过案上的黄宣纸，却不敌镇纸的威力，只起一儿纸张的边角。

霓羽屈指一弹。

又毫无起地修炼了几日，霓羽这两月来早摸清了言堇的动向。

罢，又白长一截修为，好事一件。

莲内里似有什么在生长，往外撑开些许，莲台若隐若现。

她神识沉灵海，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与灵海妖火为一。

待言堇落完最后一画，提腕，收笔，再回时，榻上那人已然睡。

只虚虚披拢，形影影绰绰，风光半遮半掩，一截长袖坠落中，飘扬轻晃。

她松懈下来，往后一仰，懒散伏在榻沿。

如今不是在落木山，更没有元浅同升卿陪着。

这人念佛要念许久，霓羽自诩不会等她，打算随意找个地方歇着修炼。

佛号来，似沐雨，霓羽恍然一瞬，耳畔闪过妙音。

霓羽很少会这些地方，其实并不会伤到她，只是生不喜。

霓羽长吐一气，散了气势，息。

等自己被吵醒起来去撵人，这家伙已经了大殿念佛，光从门外听着就不想靠近。

远远有佛音传来，金光大盛。

好生晦气。

别说是找地方修炼，单是瞧过与言堇有关的一一草一木，都觉碍。

霓羽越想越心慌，祸不单行，这时灵海竟也开始缓缓翻涌，妖力波动。

曦光被言堇挡去大半，只余几小块，偷偷落在那怜怜人的肩发上。

霓羽到底是好奇，往里去一。

霓羽一路行去，了屋才徒然顿住。

她妖力近来修回不少，不顺心也便不必省了。

这沙弥尼跪于蒲团之上，人前斗大一只木鱼，执一槌敲击。

咚——

她顾不得再多，上榻盘坐，引导妖力顺经络而行。

这会小正悠闲浮在上，探往外吐几串泡。

这两月有余零零碎碎的相下来，她们似乎慢慢习惯了对方，竟有些诡异的默契与熟稔。

“哼……”罪魁祸首冷哼一声，总算是重沾了些喜，一偏回房了。

嗒嗒……有人脚步渐近。

见妖。

青光直朝那小弹去，咻——

好不惬意。

不知是不是有了上回经验，这回她虽是经脉仍胀得有些酸痛，但神思却清明许多。

可她却看不到一般，全然没发觉自己妖火已作一朵青莲，苞待放亭立于灵海中心。

那可真是福气东来——霓羽霉上了。

如此下来，她往寺里哪儿走都总觉心气不顺，更是在看见那座藏经阁时，烦躁达到峰。

近来怎么还总是动不动就失了冷静？

霓羽困顿，前朦朦胧胧，半睁时。

自己已是睡在一榭边，周遭面雾霭浮动，依稀得见是丛丛残荷。

她偏首看去，雾中走来一人影。

她还思索着，倦意却阵阵袭来，耳畔似乎又是不知何来的佛语。

*

停在放生池前。

待再过阵修为回至巅峰，自己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灵海瞬亮，青莲活过来，竟颤颤沐浴于那佛光之下，自也泛莹光。

自个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也未长齐的鸟了。

上衣衫也不再是那灰僧袍，而是往日惯穿的蓝纱衣。

她还未曾那般清明境界，就已顿然回神，方才记忆也如去，不留痕。

她脑还昏沉着，半阖眸支起，袖拖过，哗啦一阵声。

她沉了心思，方觉不妙。

光芒黯下，没了温养之，青莲也只能停止生长，稳在莲台将现未现之状。

霓羽蹙了眉，觉一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当是这佛殿让自个难受，挥了袖便走。

经过殿前，诵经声伴着木鱼响节节传。

的确是没有的，毕竟没多少人会看到，听到她写字。

起码是没了那莫名的反应。

窗边的人影微动，将窗光收小些，而后渐渐靠近床榻，那手拉过被褥，替霓羽捻了捻被角，方才离开。

且不说自个居然控制不住心，还有自己没消息如此久，手下妖族怕是要担心了。

一下把它打翻了，在里挣扎好半天也没能翻回来。

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在那屋里待着，太过闷抑了些。

想，应当没有人与言堇说过，她写字的声音很让人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