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荣妃二字，惠嫔的忽然有了一分力气。她霍然抬，即便浑被恐惧绝望攫取，心中也不合时宜地浮一丝恍然，一丝大仇得报的畅快，连辩解的望都淡了好些。

“臣妾念皇上恩德，”惠嫔微微阖，复而睁开，嘶哑着声音，“愿往景祺阁。”

镇纸“砰”地一声掷在地上，响打碎了惠嫔最后一丝侥幸，她颤抖着，双似了气力一般倒在地，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到最后，皇帝的语气已是森然。

血书里写的委婉，倒还真没有提起谋逆二字，通篇涵意便是找寻时机支持大阿哥。

御书房就这么寂静了许久。

“觊觎朕的江山，惦记着这把龙椅，与外臣相勾连，怎么，有胆没胆认？”康熙也不同她掰扯，闭了闭，盛怒之地开，“朕特意等了你许久。”

见惠嫔一脚一脚浅地告退，康熙搁下笔，垂目掩住里的波动，半晌平静：“让曹寅见朕。”

“胤禔是不是为君的料，朕最是知晓。”他说，“好容易从漩涡里摘了去，却又被你裹挟来。纳喇氏，好一片慈母之心啊。”

那贱人装模作样了这么些年，终是遭到了报应！

……

曹寅跪在御前冷汗涔涔，只觉嗓被一团棉堵着，半天叫不一句万岁爷。

倘若从始至终没有不甘，没有生；胤禔没了夺嫡的念，她便就此收手……

为何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一时鬼迷心窍酿下了大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惠嫔死死掐着手心才没有昏厥过去，撑起不住地磕，“只臣妾毫无谋逆之意！胤禔更是瞒在鼓里丝毫不知，求皇上明鉴……”

“是。宣江宁织造曹寅觐见——”

那曹家暗地里找寻退路的事儿，岂不是犯了大忌！

皇上安然回，人人翘首以盼，一个召见的臣工却是幼时的伴读，如今京述职的曹寅曹大人。候在外的大臣艳羡不已，曹寅又喜又惊却还有些心。

李氏还在毓庆同太妃说话，至今未归……激动褪去之后，不知为何，心下有了不好的预。

而她呢？

万岁爷得神药治好了疟疾，是他如何也没料到的。

她了皇上的圈，或许连这疟疾也是假的！

一场大病，炸了多少魑魅魍魉，给了他多少‘惊喜’。一个两个的都盼着他死，纳喇氏尤甚，她不仅盼着这个，还盼着更远的东西。

又：“荣妃犯下大不敬之罪，在行‘病去’了，朕允她以嫔位礼葬，明儿便下旨布告。待见过了胤禔，你是与她一伴河的好，还是与乌雅贵人同居景祺阁的好？”

“二十万两银。”康熙神莫测地打量着他，“曹寅，你倒是真舍得。”

嫔娘娘，果真算无遗策，女中诸葛。”

被人下药的滋味如何？

康熙知她打的什么算盘，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听言沉沉地笑了一笑，“胤禔立了大功，大军不日凯旋，朕不会赐死他的额娘。”

君臣之间的谈话，与大臣们料想的不是一回事。

万

只她不死不休的仇敌还剩一个郭络罗氏。她却步步升，成了贵妃不说，甚至凭着侍疾之功了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着实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