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夏至院的路上穿越小径，佟陆陆好巧不巧遇着佟杉姗。

佟萧手中方才分明着家法杖，如今忽觉自己过于严厉，偷偷将其背在后，一声不响递还给下人，只得冗长地说教起来：“你呀你呀，我怎么就把你教成如今这模样？我佟萧，辗转反侧多年，竟都想不明白！夫人宛英是本分温婉的贤妻，她育儿有方，你大哥年纪轻轻便是探郎！”

佟陆陆心中凛然，她忽扑通一声跪下，素手攥着书页，泪汪汪起来。

被狠狠批了一顿，佟陆陆嘤嘤泣，佟萧的话虽在理，但于早已晓自命运的她而言，皆是空。

她手中抱着那本从未翻看过一页的，将封面直冲他人，生怕别人瞧不这是啥书。

待他平心静气，她示弱：“爹爹，女儿知错了，爹爹的话，女儿定铭记在心。”

佟陆陆闻言窒息般跌倒在地，还不忘用手帕泪，“是，爹爹。”

“哎，家里怎的就了你这么个泼猴似的人。”佟萧并非恨女不成凤，只是怕这女儿将来会得罪些许人，坏了她一生，“罢了罢了，回去抄写五十遍，七日内拿来与我看。”

“芷蓉书香门第，知书达礼，教钟儿、杉姗二女，均乃京城仪容万方的名闺秀，说媒的人都踏破了我佟家多少门槛了？！”

生得一好于她而言唯一的用，便是可在适当的时候哭得梨带雨、动人心。她控制好力，泣得撕心裂肺般，泪雨连连却又不至于哭天抢地，分寸把握极其妥当，“爹爹，女儿知错了，爹爹是应好好责罚女儿……”

完了，老爹叫全名了。

“碧桃虽是舞姬，亦媚可人知分寸。佟司佟梧俩双胞兄弟在大内亦极擅与人际，人缘极好，混的风生起。怎么偏生你的如此恶劣！究竟像我佟家哪个祖辈？！若长此以往，你非自恶果不可！”

她将佟陆陆扶起，从怀里拿熏了莲香的帕为佟陆陆拭泪，“在我面前又哭什么呢？我还不知你心里作何想法？我可不会帮你抄的，你惹的祸端，可得自己平了。”

五十遍！用那个踏踏的笔？怕是黑白画像上了墙也抄不完！

悔过是永远不可能悔过的，罚抄却还是要抄的。

佟陆陆灵光一闪，忽思及现今已大明七年，理说，佟杉姗与邹曲临应已互生情愫、桃绽开才是。

“三！”哀嚎着飞扑过去，佟陆陆拽着整本书光环最大的人哭诉，鼻涕泪一齐抹上人家香香的衣裙，“三！爹爹罚我抄书呢！呜呜呜。”

“爹爹，您叫我？”佟陆陆甜莞尔，睛瞟过一圈憋笑的家人，方缓缓迈前厅中心，将书换个姿势拿，好让在座的都看个明白，“我一早就起了，正看书呢。”

事寻常必有妖，年近半百的佟萧发沉的叹息，指地示意她跪下：“佟陆陆，可知错？”

“你呀你呀，全京城都知你的事儿了，要不是爹爹心，今儿个可就不仅是抄书了。”佟杉姗靓丽声甜，糯糯，生得画般，还是个心地极善的“活菩萨”。

难得见的，就是佟陆陆一大早穿整齐、妆容致、云髻盘，满面明媚俏笑，踏着促莲步悠悠而来。

她嘿嘿一笑，泪尽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