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洛不听：“说好的易你情我愿，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父了？是你陪我给师祖上过了香？还是我与你磕过了、行过了礼？”

她想了想，半真半假：“纵使真了岔，你总归是有办法的吧？”

洛答应了，然后便没再听到他的声响。

秋夜，她不过刚伐髓之境，到底灵脉初通，骨未固，也不懂那御气护之法，不一会儿就觉了冷来。待得到达了门，脚更是僵无比。

她也不是多疑之人，于谨慎又咬牙等了等，待得确定并无旁的踪迹，方勉力端正姿，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居所。

先前这鬼东西不在，“生香”又不好用，她为引得闻朝梦，不得已趁着他已隐有记忆恢复的当，在最初的那梦境上，又给他续了一梦，好予他一些暗示，让他以为这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不妥，不过是场未尽的梦而已。

她说：“你瞧他方才醒来的模样，不还是同平日那般板着张脸，哪里像是记得的样？而且……”

可偏生这老天就是不肯给她片刻清闲。她前脚刚踏府，后脚便听得久违了的声音又笑地在脑中响起。

他自然是吃这的，悠悠叹了声：“你啊……便随你罢。我虽知晓天机，但需知天机本就多变——我沉睡之时，你自当小心，勤加修炼，莫要惹了太多变数来。尤其是白微新收的那个弟凤鸣儿，若有冲突，无需争一时意气，等我醒来再说。”

公问她：（“你便如此确定，他什么都不记得？”）

洛警惕张望，可左看右看，别说人影，连鬼影也未见得。她喊了几声脑中的鬼，对方也未有回应。

虽她已再三小心，可收了法决的刹那，依旧扑通跌坐在地，好不狼狈。

洛心里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公一听便笑了。她这番话说得理所应当，还有无赖，好似他为她善后本就是天经地义，颇有几分不知天地厚，可略一琢磨，却也能品信赖之意。

她这厢冷淡，脑里的赖鬼却反倒来了兴致，啧啧慨起来：（“我不过是困了一日，你如何就这般态度？你早些冲关难过时刻，我不也也拼了神魂的损耗好意来帮你——如何难关这刚度，就将恩人抛在脑后，真真让我好生伤心。”）

当然，遗憾也是有的：若不是闻朝最后挣扎太过，情合之时非要与她分个拎清，她不至于妥协了一瞬，换回了他自己的模样，好哄他动情——当然即将功成时分，她还是存了私心，又给他换成了“季哥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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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效果颇佳，尤其是梦中为她这师父换上了“季诺”的相后，确实是有些……乐不思蜀。

洛招了纸鹤准备打回府，一颗心早已扑在了绵绵的床榻上，对他的嘱咐也只是随应了。

（“说好了梦断香消，便莫要去图那什么梦中情意绵长。”）

她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直噎得那鬼沉默了一瞬，过了片刻方才笑了起来：（“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罢了，你既不愿意听，我也懒得这坏人，我此番尚未恢复，来也只为提醒你一句。”

这话里话外颇有邀功之意，可洛早已习惯他胡夸海，直接嘲他：“那你便再缩回去好好休息吧，横竖我这边已经无事，无需再劳烦你了。”

洛自然是有顾虑的，但决计不肯在这鬼面前表现来。

洛本以为他要说什么，不想是这个，只懒洋洋地驳他：“不是你说得要连续织上七日么？不若织一连续的梦境，好过次次同他计较他那梦中的‘份’，省了我胡编造的功夫，。”

大约幻觉吧。洛想，毕竟常年被脑中的鬼东西折腾得不轻，时不时就能听得一声嘲笑。

她一朝自由，便如乘着夜归林的鸟儿一般，浑轻快，恨不能亲自化为这下的纸鹤，御风而去。

他知她敷衍，只：“闻朝走前最后一次生香，若我依旧未曾醒来，你需记得唤我，以防前功尽弃。”

，再不去想那劳什的修炼之事。

“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摔的瞬间似是听到一声嘻笑。

这鬼啧啧称奇：（“我倒是不知，不过一日不见，小洛不仅本事见长，脾气也大了不少——还是说因为拜了个不得了的新师父，就忘了我这个旧师父？”）

（“我从前却是不知，你居然这般胆大包天。”）

而她影甫一消失，居所篱墙边的一丛“木”便动了动，圆的一团，也不见显得形来，只在草木之间左右穿梭挪腾，片刻便来到了叩心径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