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伍昭突然注意到闻朝神有些不对。

后的存在也不她，只任由她定定地看了镜中一会儿。许久，方才柔声问她：“喜么？”

这发型她在山下时常梳，可到了天玄之后，虽还是打扮，却因为需要打理事务、同人周旋的缘故，不自觉就避过了那些显得稚的发型，以防被人真的瞧轻了去。如今再见，明明与曾经山下的生活相去时日不多，却也品了一丝“山中岁月长”的意味。

他先是准备了一夜，又着伍昭将数十内门弟一一召来，仔细问过了修炼事宜后，再赐予灵丹法，嘱咐勉励一番。

他向来言简，只小半个时辰便已理完毕，说应直接下山。然在大多数人告退后，他却依旧坐着。

他梳理时候力极好，梳齿挠过，不轻不重，半勾缠拉扯也无，再瞧那玉样的指尖穿梭于她柔乌亮的发间——

伍昭看在里，若有所悟，便试探问：“师父可是还在等小师妹？昨日我找见她时，师妹已早早歇下，大约是十分累了。不过看时辰，她也应当起了，不若我……”

说起来，自她上山之后，事事均是亲力亲为，何曾再有人伺候过？而这鬼东西虽然平日看起来一副养尊优的模样，不想手脚却是灵巧：

伍昭初还能笑着一一应下，然记着记着只觉暗自心惊，早些隐约的猜测似又有了印证，然再看闻朝神情只是淡漠，却是同嘱咐旁的弟并无不同，又疑心是否自己多想。

洛听了便是一愣，随即有些反应过来：“师父今日便要走了？”

闻朝本打算悄然下山。他门下弟多规矩恭敬，大分时间皆在修炼一途上，兼之伍昭等人理有方，向来无需他多心。

对面似乎极满意这装扮，特地在她前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角勾起：“如何？”

伍昭笑：“师父嘱咐得这般细致，万一我有疏漏却是不好，还是由我去寻了小师妹来罢，师父若还有话，自可同她……”

他若有所，转，但见一抹杏的影自半空轻飘飘地落下，被风一，便得殿来。

然取到最后一样锦时，闻朝却是踌躇起来。

洛觉他言中取笑之意，自然不肯认输，只责问他：“你如何了我这般多的灵气？”

还有上衣亦显了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了洛的簪，将她刚挽好的发散了。还未等她发作，便一手住了她，另一只手捻了桌上的梳，为她细细梳了起来，笑：“今日不同以往，你得仔细打扮打扮。”

乌发杏衫的少女，遥遥望见两人，便盈盈拜了一拜，及至面前，方才仰起脸来笑：“师父，师兄。”

“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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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摇：“不必——我亦为她备了些东西，便由你转于她吧。”

她闻言便朝镜中瞧了一，但见不过片刻功夫，他已为她梳了个双挂髻，上镜中那张桃粉面，正是一派豆蔻梢的烂漫颜。

然不知是否因为最近新弟颇多、尤其是其中有一个需要他多费思量的缘故，他终于生了一“如师如父”之。

她不答，只掩了镜：“走吧。”

“如何这般匆忙？”洛皱眉，“不对，既然是去送师父——必然还有其他人，如何能打扮得枝招展？”

不知何时，他化了一袭绛红羽纹织的直襟宽袍，之如丝，望之似纱，宝光氤氲，不似人间织，倒似仙家手笔。可他穿起来的模样，却不若仙人那般宝象端庄，只随意拢了，又用翠绣带于腰间松垮一系，袒着一片苍白劲瘦的膛。

洛只看了一就有不敢再看。她倒是喜好颜，却不防对面这鬼突然就真的成了艳鬼——明明没有脸，脚也必然是没有的，可只是这样，便已隐隐有了“容光灼灼，玉山将倾”之。

她忽就一愣，只觉这手指的模样似有些熟，可待要再看，便听他笑：“好了，瞧瞧我这手艺如何？”

此刻殿中已是无人，闻朝也不避讳，取了早已为洛准备好的纳戒，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摆了来同伍昭细说，从丹药到功法，再到法，旁的弟有的，洛自然都有，只是若非那丹药是漱玉峰峰主亲炼，法挑选的是天河刚玉与沉源宝晶锻的母剑、兼了瑰与沧海之，大约同寻常弟的制式是一样的。

公似乎心情极好，只笑着夸她：“我也未想到你居然这般本事，不过一下就织了这许多，到底是有天赋的——你且放心，我不过是借你之手定颜而已，若真是完全靠你的灵气，定然是不够的。”

公听了便笑，手上却是不停，：“我只让你仔细打扮，何时让你打扮得枝招展了——只是闻朝这一去便是大半年，你总该好好打理一番，好叫他记得你……”

他这番话似有意，然洛也知，纵使问了他，他大约也不会解释什么，只会用那些天命之类的搪她，便也懒得再问，只坐着任由他梳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