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多年不变的红绿挂毯与羊织，似乎沉默的认领了这段旧时光。

“……南平。”瓒多若有所思的复述着这个名字，“南平。”

他明明该走的，回到山林中，远离混沌的斗争，去过无忧无虑的日。

“人会变，但良心不会。”措仑激愤起来，“你既然敢说起阿姆，说明你没有忘了她。是她喂养大了我们，她错了什么，你怎么能看着她死？”

“我南平，我要娶她。”

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而男人续：

如此大逆不的夺妻之语，竟意外的没有激起瓒多的愤怒。男人淡淡一笑：“不过是女人而已，你直说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演哪？”瓒多扬声问，“要和我兄弟反目？”

他必须留在这里，因为这里还有南平。

“人都是会变的。”

南局势错综复杂，纵然是瓒多，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少年到底是年轻，脸上现彷徨之。

措仑却一动不动。

措仑蓦地回神——是，他不能走。

但他不想再听这个无比陌生的兄长多说些什么了。

说完，他用力撑着坐了起来，对少年招手：“过来。”

他恼怒自己当日不在阿姆边，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措仑，你要明白。”男人望向少年，带着血亲式的诚恳，“即使是我这个位置，也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成的。”

他不应该回到这里，回到母阿姆看护着他长大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自嘲：“当初我可是着揍你，如今竟然比不过你了。”

瓒多顿了顿，又说：“但我的兄弟，只有你。”

“我妻妾成群，姬无数，还差一个公主？”

许是往日的兄弟情谊动了措仑，少年也开了，语气闷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回忆像剪不断的细线，死死缠着人心。平时不见踪影，行动之间，撕扯的鲜血淋漓。

措仑凝视着哥哥，一字一句说心里话，大胆而切。

少年心中充斥着的回忆与悔恨，而瓒多却在这时开了：“所以你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护着南平公主。”

每一间毡房，每一片草场都如此熟悉。他曾和哥哥在这里打斗嬉戏，而阿姆总是一只手揣在五彩裙兜里，一只手提着羊，忧心忡忡的等男孩们游戏结束。

城之中虎视眈眈，盘错节。不过一日没看住，就了坠案。

措仑了方才扭到的腕，沉声：“南平不可能害玛索多，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你不能欺负她。”

措仑不傻，他明白。

“我就知你是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才这么久不回来。”瓒多努力解释，“我说过，当时她是撞见了南的叛军，才被他们害死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措仑好了撕扯到底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顺畅的回应，一时有些吃惊。

“你明明杀了凶手，就连我要去报仇，你也不肯！”

瓒多叹了气，手指搓过眉间刺痛伤：“还记得么？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去围猎，我们因为大小事争吵起来，就在这间屋里打架，把阿姆吓坏了。”

少年人的勇气像无野草，哪怕没地方附着，依旧生长迅猛。不计后果，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