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婵疑惑，又问了他一次。“我们之间到底在哪见过，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无数次缩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克制住想给小姨打电话，让她接自己回醴镇的冲动。

看到婴儿床的时候，宁婵就清楚地明白的明白了这一。

灯火发的昏黄光在她中变得模糊，又随着蓄在眶的泪一同下。

宁婵害怕赵家人看她的神，是那从骨里散发的轻蔑和冷漠。就像赵焱将她推倒在地，撕毁她的作业，而她的生父看到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别胡闹。”

宁婵很害怕赵焱。

“小婵？”

天暗下来后，街上灯笼也接连亮起，河面映着粼粼波光。

妈妈放弃她选择更好的未来，小姨要放弃她支撑家，生父不愿意为了她责骂赵焱，或多或少都有不得已为之。她只是运气不好，总是站在被动的位置上被人选择。就连在陈隽川那里，她也是个多余的替代品。

“行”，许知衡还真跟她计较上了，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了再跟你说。”

她还记得当初回家，看到屋里摆着一张婴儿床的心情。

“一儿也不多余。”许知衡忽然侧过，将她抱了个满怀。“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两人并肩走过街巷，最后到了宁婵家的时候，她却踌躇着不敢去。

一到放假，她就会找兼职，让自己有个可以去的地方。

许知衡一副“你伤了我的心”的表情，叹气：“我一路上都等着你能想起来什么，还真是忘了个净净。”

宁婵不是个喜倾诉的人，此刻却忽然愿意开了。“初三的时候外婆生了场大病，小姨家的存款都用了大半，还要给我和表弟学费，后来实在没办法，就联系到我生父，接我去扬陵市上学。那时候我才知小姨又怀了，家里的房间也不够，再供我一个就太难了，我应该懂事，不给他们添麻烦……”

冷风过来，宁婵缩了缩脖，许知衡将围巾给她围好。“所以你对她们有怨恨？”

她摇了摇，“没有，小姨和姨夫对我很好，小时候也一直着我，我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人，他们养我这么大已经知足了。有什么好怨恨的，本来就不欠我什么。”

她表情越发迷惑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就是小时候闹的，整个镇的小孩我都认识，肯定不是我的问题，你在镇上随便找一个，他们肯定也认不你。”

她是不被需要的人，是会被衡量后放弃的那一个。

许知衡问她：“怎么又不去了？”

小姨也问了她许多次，爸爸和家里人对她好不好，有没有带她去过好日，宁婵始终笑着说好。可实际上，她每天都很晚回去，在所有人起床前先去学校。

宁婵听到这句，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脏骤然一缩，连呼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嗓就像横了一鱼刺，让她说不话。

她眨了下睛，说这句话的时候，眶忽然一酸。“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