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哈……”宋烺看起来也回忆起来了什么，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真是媚抛给瞎……”

陆骁倒是趁着他崩溃的时间，从刚刚被自家妹妹告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她哥俩好地凑上去，“嘿嘿”两声，嘴贱问：“妹啊，那你是啥时候开始，这个……暗恋我的啊？”看到宋烺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她又赶找补：“我真的是一没觉到啊！”

宋烺的泪和他那副受伤的、弱小的、需要被人保护的姿态，好像一瞬间被这句话扭转了。他不自量力地一把揪住陆骁的领，把他自己带到陆骁面前：“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陆骁还以为是自家妹妹还在被她拒绝的气上，不愿意理她，她只好祭极限烦人大法，先是大叫了很久“妹妹”和“宋烺”，接着又贴房门大声外放宋烺喜的歌曲和……相当扰民的那歌。但一番作下来，宋烺还是一反应没有。

……这算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吗？陆骁不合时宜地想到。

纠结之中，陆骁快速洗完了澡，她还打了个腹稿，打算去找宋烺好好说说。天下何无芳草，何必跟她一个人计较。陆骁觉得自己的逻辑实在是非常通顺，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宋烺的房门。

“妹妹？”她叫了一声，没人答应。

陆骁叹气，苦闷地坐在浴缸上。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是宋烺先告白，她会选择宋烺吗？陆骁不禁想象了一下这可能……虽然她自认为是个确定了关系就对恋人很忠诚的人，但那可是班长啊！她觉自己说不定会倒贴轨……

最后伤他最的，竟然还是自己。如果她能好好揍自己一顿，然后领着自己给宋烺赔罪就好了。她一向是这么对待那些对宋烺不怀好意的男男女女的。

“是我，我……太晚了吗？”宋烺哽咽着问她。

他自暴自弃地回忆起过去他觉得是对陆骁暗示自己心迹，最后全变成她论证他不喜女的喜男的的细节。比如她问过他学校有没有在意的、喜的人，他说没有，还说自己早就有喜的对象，但是对方好像本不考虑自己……原来陆骁这个猪脑全把那个他喜的对象，理解成了男的啊？

“呃，”转变太快了，陆骁还没完全适应，“男，男同恋？”

敢看他，她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害怕再说下去，她自己也会像宋烺一样，忍不住掉下泪来。

宋烺暴地甩开了她，看起来十分想跟谁打一架气的样：“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gay啊？”

但她也直到，宋烺要的不是那些。他讲的很清楚，他要她离开班长，跟他在一起。

“不是……你，你不是gay吗？”

宋烺绝望地抓了一把他还在着的发，咬着牙闭上睛，抑制住想把陆骁打一顿关小黑屋的冲动——主要是因为他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打不过她，本没办法达到目的。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啥，你不是喜男的吗？”

“嗯……”陆骁想了想，“我猜的？因为你表现得，对女生好像，不兴趣？”

“笨！白痴！猪脑袋！什么都不懂！”

陆骁皱眉，她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激动哭来。她想起来自己几个小时前拼命给自己的心理建设。

那时候她明明发过誓，她再也不要让宋烺再那样的表情，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他、伤害他、对他不好。

“……不会吧。”陆骁突然有不好的预，她试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推开门……宋烺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哈？”

上一次她看到宋烺这个模样，还是十年前，他被同一个画室的人欺负了。她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漉漉的落汤小猫一只，歪倒在墙上，圈红红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哭来一样。

“我，”宋烺还是那样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很早、很早，就对你暗示过了好吗！”

撂下这句话，他就也不回地冲了浴室，还重重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