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玦笑意盈盈地看他：“到底是状元，不看上去再怎么木讷，也该是个风才。”

秦佩以为他总要寒暄几句，不料却如此单刀直，一时便不知如何接话。

“明陵么？”

“你与冕儿在洛京之事，我已听人说了，的不错。”

“还有哪些……”秦佩言又止。

秦佩蹙眉：“我到长安第二日便有此意，可据闻他要陪葬皇陵，闲人勿，因此一直未能成行。”

“冕儿那孩，你竟不怵他。”周玦若有所思。

周玦摆手：“你我有父名分，不用如此客。说起来，你京也有些日了，可曾去拜祭过你父亲？”

“哦，孤倒不知自己竟如此讨人嫌。”轩辕冕一

秦佩的前辈，一人是他的属僚，自然该由他来东。不过今日怕是不行，我看不如便明日吧？”不理会径自呆滞的两人，他微微抬首打量秦佩，“到底是长大了。”

魏国公府外遍植槐木，正值期，如雪团一般的槐摇曳垂坠，落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漫步而过，仿佛连衣摆都沾染香气，馥郁沁人。

“既然如此，”周玦不知看到了何，脸上极为莫测的笑意，“亦君亦臣，亦兄亦友，若能长久，倒也是件幸事。”

秦佩顿下脚步，很是压抑：“您为何不回……”

“范铠尧，我是记得他的，论起来资历不要提秦泱，怕是比我都要老些，更别说顾秉了，”提及往事，周玦多少有些慨叹，“你陛下为何迟迟不愿擢，可又不得不重用他么？”

“碧波摇落，浮香一路到天涯。”秦佩低。

秦佩叹息：“机缘巧合，一言难尽。”

周玦步履极缓，却亦极稳，秦佩不知需手握多少权柄，经多少风雨方可有如此从容气度。

他自知前后矛盾，再说不下去。

周玦朗一笑：“也罢，到了地底下，德泽一朝的老东西们正好再凑一桌酒席。”

“世伯果然豁达。”秦佩衷心，“不过殿下倒是允诺过我，会破例让我去祭扫。”

周玦勾起嘴角：“黄雍和赫连杵都已经下去啦，临淄王、嘉武侯这些皇亲国戚，重臣如顾秉赵熙苏景明，还有几个陛下江湖市井里的朋友，当然这些人多半是秘而不宣的。”

秦佩斟酌：“此人原为史苏遗党，陛下难免忌惮；但范铠尧虽是个险狡诈的徒，却多少算是个能吏，兴许……”

周玦叹息着摇摇，却不见失望之，“冕儿说你不通人情，我看倒也不假。不过，这些事情，上位者不得不知，为人臣，知太多反而祸害。”

秦佩赧然：“下官卖了。”

甫行至朱雀大街，周玦便命人停车，示意秦佩随他步行回府。

秦佩对官场中这些腌臜世故不甚关心，见他不提也乐得清闲。

归葬何这话茬太过晦气，但周玦却毫不在意：“我虽生于江南，但毕生功业皆在东朝野，亲朋至亦都将陪葬明陵。我又何必为了归于乡梓，而在底下寂寞千年呢？”

秦佩立时会意，照临四方曰明，天讳昭旻，正合其意，贴切无比。

第23章第四章：共踏槐记昔年

秦佩目不斜视：“虽有些大不敬，但即使殿下此人，心机沉、行事诡谲、不拘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