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走在水与花的夹道上,一路撞上不少青年男女三两出游,更有一众红男绿女席地而坐,或清谈饮酒,或击节纵歌:“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苏清方感叹:“好多人啊。”
“都是考完的士子,”李羡顺着苏清方的视线看去,徐徐道,“春闱光考试就是三天,结束了自然想松快松快。不过若是被御史言官知道他们狎妓出游,中榜了也大概率会被除名。”
提到科举,苏清方不由想起山上砍柴的润平,调侃:“这么严格?”
“自古取士,都是择德才兼备者。若是连食色之欲也管不住,恐怕也走不长远。”李羡一本正经道。
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也没见践行的有几人。苏清方暗谑,又问:“曲江宴是什么样的?”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清方嗔笑,“我怎么去?”
卫源官居五品时尚无法带家眷参加曲江宴,何况现在。
李羡不答,反而没头没尾问:“你想吃东西吗?”
苏清方当李羡又是自己想了,却不好意思直言要她掏钱,装模作样问她,于是十分知趣地把问题甩了回去:“公子想吃什么?”
“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
这不显得给他面子吗。
苏清方语迟,左右瞻顾了一圈,冲桥墩位置撅了撅下巴,“那就春日一口鲜吧。”
桥墩下,一个白发老媪架着油锅,正在炸河虾饼,面糊里混的虾米才豆子大,正是春天新捞的,旌旗上写的也是“春日鲜”。
苏清方正要付钱,李羡已经伸手,给出数枚铜板,还理所当然地瞅了她一眼,隐隐有得意之气。
苏清方缄默,眼珠上下一滑,瞄见李羡腰间垂挂的淡青色香囊。
原来是来炫耀自己带钱了。还特意问她吃不吃东西。
这也太无聊了吧。
苏清方控制着表情憋笑,接过自己的饼。
***
薄暮冥冥,宵禁临近,李羡送苏清方登上回府的马车,自己也往居处走。
半途,不期遇到柳淮安从药铺出来。
狭路相逢,柳淮安还记得两人上元夜不算特别愉快的对话,但教养又让他不能装不认识离开,最后只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拱手称呼了一句:“公子。”
李羡点头致意,想柳淮安待人接物还算有度,又思及上元夜自己留下的话和苏清方的劝告,算是兑现,报上家门:“我姓李,表字临渊。上次多有唐突,柳公子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