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迟鲤单手撑，昏昏睡。

黑袍掩面，气息难辨。

男人黑衣玄服，长发盘，一枚黄玉自发髻间垂落，俊的面容如古井幽潭般沉静，泥塑石像般伫立着，不曾言语。

女轻笑，那笑声很好听。她示意迟鲤抬手，将一枚碧玉珠放到后者掌心，又如风般消失不见。

负责调查的仙宗弟败于邪修之手，迟鲤追上重伤的仇人，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你受伤了。”

“报酬是什么？”

夜如墨，黑袍的邪修凌空而立，迟鲤只顾得逃命。

“……”黄玉稳稳坠着，他看迟鲤的神犹如死，“刘华，如何？”

·

仙人跪在泥土里哀求：“仙，求求你……”

后传来一女声，小猫飞扑到那人怀中。

来人姿，面如冠玉，鹤服云纹，俨然是一副修为的仙门长老模样。险些重伤迟鲤的剑芒不过他随手挥的一缕剑气。

手掌推开池，面再度兴起波澜，蓦然睁开的双里尽是冷漠疏离，“你未必活得比她长久。”

一双木屐映帘，她无意抬，拭嘴角的污血，又躺回药池中，闭问来人：“有什么事吗？”

小黑猫吃得很香，迟鲤抚摸它柔顺光亮的发，神温和。

误此间的迟鲤观世如雾里看，刘华母慢慢拭去蒙昧的雾气。

其姿容清绝，令她失神。

我可以些什么呢？迟鲤想。

迟鲤俯视仙人，无悲无喜，一如他们过去俯视刘华。

刘华日益消瘦，睛却发诡异的光亮。

无极仙宗里供着的魂灯悄然熄灭。

景扶光又是一指，气息如虹，黑袍顷刻拦腰截断，只余一手掌大小的木质偶人。

听不懂。刘华教她的是乡下俚语，这里的人从来不用，刘华听得懂这里的话，却不会说。迟鲤也只勉学得几句。她呆滞地看向女，睛里是澄澈的愚蠢。

迟鲤不知女份，只攥玉珠，呼间似乎有清冽的梅香。

邻家养了两只抓耗的狸，野难驯，戒备心很，迟鲤几次尝试接近，都被它哈退。

“青曦的无妄真人，我需要他。”

凭空一抓，纤长的手指住遁逃的元神。

一只黑的野猫窜到面前，绕着她的打转，扬起下，发喵喵的夹声。

“长生药吗？”男人的木屐刻意踩声音，缓缓近，“阿鲤，凡人寿数有限，逆天而行不过徒惹因果是非。”

迟鲤循声回首，只见清风拂红裙，宛如千芙蓉绽放，来人明眸皓齿，冷如霜雪，艳若桃李。

那人抚摸黑猫，与迟鲤言语。

刘华在赶路时，也会用瘪的手指指路边的牌匾，一遍遍重复着叫法。

后者疲惫地合上双，声倦怠，“一对血鲛珠。”

迟鲤游到池边，手指搭上白玉似的石阶，素的里衣贴，漉漉的发丝慵懒垂落，末端如草般开，望向男人的漆黑瞳里涌动暗红的光。

村民们被剥魂时的哀嚎夜夜梦，怨怪她为何不记得仇敌。

景扶光……迟鲤咽下中腥甜，掐诀想走，却发现此间已被设下结界。

“咳咳——”元神受损的迟鲤自褐的药池中浮，生生呕一血来。

从前，李木下田会指着稻、草和猫，耐心地教她发音。

迟鲤猜它是馋了，掰下一只，撕成细条喂它。

“喵——”

背后寒光闪过，迟鲤仓皇躲过，不忘碎仇敌，掌心的灵魂哀嚎着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