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你来了。”露菲利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是自己想来,还是被人推来的?”
埃拉拉微微垂眸:“……两者皆有。”
“坐吧。”她抬手示意,对面早已准备好一盏茶。
埃拉拉依言落座。
片刻静默后,露菲利亚忽而笑了一下。
“你今天的行礼,救了不少人。”
“但不是你。”埃拉拉低声。她是想救她的,从吃人的王位上。
“当然不是我。”露菲利亚凉凉一笑,“我早不需要谁来救了。”
“姐姐——你今日之举……会惹怒圣庭。”
那他们就受着吧。”她语调淡然,“神若恼羞成怒,就来赐死我。”
埃拉拉听着她大不敬的话,握紧了裙角,神情有些不安:“父亲留下的圣约,还在圣坛之上……”
“他死了。”露菲利亚抬眸,眼神锐利,“而我活着。”
“从今天起,这片大地的律法,是我说的算。”
她起身,披风扫地,行止坚定。
“我会让他们记住,君王并非只有神赐一种。”
露菲利亚语落,披风拂地离席,步伐不疾不徐,却仿佛踏碎了殿中的神像。
书房的门缓缓合上,尾音犹如断弦。
埃拉拉仍坐在原位,仿佛未被允许起身。
她的手指紧攥着裙角,指节泛白。那盏未动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热意却离她很远。
——“我早不需要谁来救了。”
那句轻描淡写,却像一柄无鞘利刃,从她唇边掠过,直插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埃拉拉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张空掉的主位上。
——是啊。她救不了她。
从来都没有。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温顺,足够纯洁,就能站在姐姐身旁,成为那道不被火焰烧伤的光影。
可她错了。
姐姐已经不需要任何光了。她自己,就是要点燃一切的那把火。
埃拉拉轻轻吸了口气,睫毛颤了颤,将情绪压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害怕,还是……一丝说不清的嫉妒。
她只是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并没有叫她。
那场病榻前的诀别,她只是远远看着,没有靠近。
那时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太柔弱,不该承受遗命。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不该,而是不必。
她静静地坐着,良久,才轻声开口,自语般呢喃一句:
“我也……不是非得站在光里不可。”
……
三日后,王国政厅。
这是露菲利亚登基后的首次朝会。
朝堂之上,老臣权贵俱在,大殿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