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太久，雍昭实在记不得这一组织机构的各繁复规章，便脆直接发问。

“回陛下，正是。”

“朕平日未召时，你们都经由何统？”

“陛下，影卫皆是无名，彼此只称代号。末称十七。”

他若当真有反心，当真遭先帝忌惮，又怎可能手握如此机密？

先皇所留的御行司。

雍昭只觉前闪过一黑影，然而再一定神，却又发现分明是十七的窗楹锁扣仍结实扣在原，叫人看不半被开启过的痕迹，不由得心下一。

分明已给了天大的宽恕，答话的人仍是支支吾吾，又兀自僵持了片刻，才猛地周伏地。

“是。”

这反应反倒叫雍昭一下好奇起来，便又开：“朕不怪罪，你直截了当说了便是。”

“先前先帝所令，是由纪将军代，如今无人束，却仍照先前纪将军所立规矩行事，不敢逾越。”

前世她忌惮先皇势力，也便连带着疏远冷落先皇所留的机构臣。连这传闻中被称作先皇“鹰爪锋刃”的暗卫，也几乎不曾启用。

雍昭咬了牙。

如今想来，当真太傻。

后来也不知这些人下场如何……

她迷迷茫茫却回想起另一件事。

分明有这样好的将组织，前世却被几番教唆着弃用了，以至于仍是叫人害了命。

当时纪舒钦是何反应，她也本不曾留心，只因心底早已笃定了纪舒钦作假。

然而也只是一瞬，这建立在脆弱关系上的信任一即碎，雍昭只一想起先帝在时对纪舒钦那毫不掩饰的忌惮之情，便当即笃定这玉珏有假，于是当下掌心一翻，就将玉珏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忌惮。

而后便是又生懊恼。

分明元雍也再没第二个纪将军，这般一问堪比多此一举，然而雍昭还是没忍住，开再度确认。

帝王下意识生的忌惮意味停留片刻，便又立时消散了——既是纪舒钦着的人，那便不必疑心。

“此事虽重要，却不算急，朕日后再问。起吧，下该由你去的是另一件。”雍昭一闭，吐浊气，在跃如擂鼓的心声中起桌上的金饰，放到十七手中，“下酉时未半，时前，朕要你查清这个金饰的来历。从何售，经由何人之手买下，最后又如何到了今日西苑现那魂上。”

可今日……她才从记忆里翻来个先帝留下来的机密组织，便又知晓这帮人原也是先帝给纪舒钦代的。

否则，为何她那几位胞妹都是大大方方过礼封了王，到这一位异表亲上，群臣几番劝谏，先帝迫于压力，也只不过给了个徒有虚名的“摄政王”封号呢？

他早该料想到摄政王的狼野心。

她脑中全然没半印象，本是例行一问，却见地上直跪着的形忽地一僵，竟不回答了。

里替她蓄养着百十名暗卫，平日里从不显，专潜在暗刺探消息。

那玉珏质地温，手升温，并不寒凉，她当是并未留心，几乎只在接手时有过匆匆一瞥，却也印象刻。

得了吩咐的人一下顿首，朝雍昭行完一礼，便一下闪，又从窗翻了去。

放着这般势力不用，最后竟落了个仓皇被杀的下场。前世若是有这些势力护着，再如何也不至于一下受制于人，就白送了命。

来人通黑衣，连面上也蒙了密不透风的结实黑布，只留一双浅褐的瞳在外。此刻正低垂着，视线只落在雍昭脚尖，不敢上移半分。

玉珏价值不菲，有那么片刻他是信了纪舒钦中的密室只说的。

雍昭想得愤愤，了气，这才缓过一阵，端起帝王架，“名字？”

前世起义军破城之前，她记得自己依稀曾听过纪舒钦说起过先帝留下的密室，也摸了从前个不知藏在何的玉珏。

雍昭脑中一下混沌起来，指尖颤了颤，忍不住扣上桌沿，使力攥，靠这痛意平复心绪。她膛起伏，一时险些将金饰的事也抛到脑后，索呼几下，又将游的思绪重新拽回，落到了前的要事上。

那已是重生前的事情了。

雍昭心下一震，怔愣片刻，才稍稍回神，话语之中却不免带了几分的诧异，“纪将军……是说纪舒钦？”

这么个答案一下将雍昭打了个转向的地步。

再一细想，当年玉珏之事……大约也并未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