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繁州市最高的摩天大厦,足足九十六层,在整座城市的夜景之中如一柄笔直的利剑,高耸入云,俯瞰众生。塔内集商业、金融、权力、欲望于一体,所有想攀附权贵的人、想在这座城市分一杯羹的人,都绕不开这座大楼。
车队从天穹塔脚下滑入地下专属通道,引得周围行人纷纷驻足侧目,一眼便知来者非凡。
奔驰S车内,谢知夏静静地坐在后排,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她侧过头,倚靠在车窗上,指尖轻轻触碰着玻璃,脸上却没有半点温度。
自从见到苏晚的那一刻起,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理智的堤岸。
她的视线投向窗外。
巷道间,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在昏黄灯光之外蠕动,不似人形,却不动声色地融入城市角落。她眼神一沉,眉头紧蹙。
烦躁,在心头一点点堆积。
不多时,车队稳稳地停在天穹塔下。司机下车,小跑着为她打开车门,恭敬地低头行礼。
“谢总,到了。”
谢知夏下车,风衣下摆轻扬,脚踩细高跟,气场自带三分寒意。她没有多看一眼,带着身后一队黑衣随从走进大楼,直上顶层。
电梯一路上升,繁州市的灯火一点点缩小,视野却越来越清明。谢知夏站在镜面电梯内,目光如水,情绪难辨。
叮——
电梯抵达顶层,总统套层外,一位身着制服的侍者早已等候。他看见来人,眼中一震,立刻低头行礼,将沉重的双扇门缓缓推开。
门内是一处隐秘聚会的会场,灯光昏黄,轻音乐流淌。政商界的名流穿梭其中,杯盏交错,笑语盈盈。一眼望去,在场的都是熟面孔,繁州地表之上真正掌权的人——或者妄图如此的人。
谢知夏踏入的那一刻,场内的谈笑声便顿住了几秒。
她的出现,像是掷入死水中的一块寒玉。
有人好奇张望,有人眼神闪躲,还有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她意外地看见繁州市长也在此,正和一位西装革履、笑得谄媚的男子寒暄推杯。
那男人一转头,便看见了谢知夏。
瞳孔一缩,酒杯险些掉落。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男人僵硬地堆出笑意,连忙小跑过来。
下一秒——
“啪!”
巴掌挥出,清脆炸裂。
男人被甩飞出去,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行数米,最终倒在一名女宾高跟鞋边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人群骚乱,有人掩嘴惊呼,有人悄悄后退。但没人敢出声阻止,只是尽可能地远离。
谢知夏踩着节奏清晰的高跟鞋,慢步走向那男人。那种优雅、从容、冷静的步伐,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胆寒。
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她冷冷一句打断。
“滚。”
那群觥筹交错的人群在这句平静的命令下瞬间四散,仓皇逃离。眨眼间,偌大的会场只剩下谢知夏、她带来的人,和那个仍在地上半跪的男人。
空气沉得像是结了冰。
谢知夏站在男人面前,目光俯视,“谁准你在繁州擅自行动的?”
男人艰难抬头,嘴角带血,勉强扯出一个笑。
“大人,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