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吊人胃般，肖在听到一个分解和弦接一个式和弦后，钢琴便不再发声。还未等他微皱眉，音符瞬间就长了翅膀，从键盘上脆利落地直达他的耳畔。

肖的视线从弹琴人移到乐上，随即释然。

“写C大调练习曲的时候，我不过十八九岁吧……”

聪明的理。

钢琴技巧可能无可挑剔，但那违和又从何而来呢？

多么可笑啊——

“我愿意让‘沃德辛斯卡’成为你的妻……但请你保密，直到我们签订婚约书的那天。”

匈牙利钢琴家更习惯用近乎本能的天赋，将这首曲演奏成令人目眩的波澜壮阔。而这个人，却用一趋近虔诚的态度，在对待曲中的音符。

在不影响找位的情况下多过一些，最薄弱的小指下键时便能借助一分右推的力。即使是容易被削弱力量的反弹，也能在这理下保持和正弹和谐相称的音响。

不，并不像——

听掷地有声的承诺摔在地上化成齑粉。

演奏者在琴凳上自如地变换着的重心，轻易就用臂膀带动腕和掌。他听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奏分外迷人的畅琶音，左手的八度低音带乐曲的旋律，语气和乐句划分极其舒适。

是钢琴吧……

细节逃不过肖锐的睛，他发现少女弹奏收回的音符群时，每一次移位都会过那么一些。

气势和力度声响密不可分，只靠手指的力量去弹这首曲是愚蠢的，要维持住恰好的力度必须学会借力。

多么可笑啊——

等回过神来，肖已经向沃德辛斯卡伯爵夫人求取婚约，而对方也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了成家的冲动。

前两小节，每四个十六分音符就会现一次重音。依照肖的创作习惯，这在他的曲里并不多见。

除了因被钢琴

偏转，移开遮蔽视线的障碍，肖看到女孩发髻上晃动的蝴蝶结，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的右手，以及她模糊的侧脸。

他曾丝毫不后悔这般冲动的求婚行动。

小小的标记是为了保持节奏上的铿锵有力，但肖在少女起伏的手腕上看到他原本埋下的暗示技巧——他发现她手的呼完地契合着音乐跑动，手腕的移动带着手指的起落，简直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

令他心间萦绕着一丝疑惑。

角微微上扬，肖想起创作这首曲时，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华。年轻时的心，在曲中终究留下了痕迹。

仅一个乐句就令他瞳孔微扩，他几乎怀疑坐在钢琴上的是那个远在黎的匈牙利人。

但就是……

良久的沉默过后，肖看着越发心虚的安东尼，刚想说些什么，钢琴的和弦声便生生地闯了来。

棕发的波兰人突然不想继续对话了。

整首曲他没有标注过piano（弱）。和弦在左手，右手全是单音琶音。但近乎全篇的单音琶音，却需要演奏得充满气势——第一个令他满意的演奏者是李斯特，今晚他发现了第二个。

这疑惑并非于挑剔——肖暗自分析着。虽然在音乐上他确实很挑剔，但就这首曲而言，他的评判绝对公正。

，作为曲作者，三年前曾将这组作品题献给某个键盘王的棕发波兰人，无疑最有评价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