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诧异地从沙盘前抬，想在她脸上找到戏或试探，但她面容严肃，凤目显得尤其威严，这一刻，她不是他边撒撒痴的小女人，而是杀伐果决的一国太后，要权衡利弊，要审时度度，要敢于舍弃、敢于决策，一旦迈好步就不能回。

王药反倒有些期期艾艾：“我？……”

完颜绰陡然从之前妙的小女人生活中醒过来，丝毫不敢懈怠。她在朝堂上冷冽地笑：“兵来将挡，来土掩。我们这一年兵壮，存粮有余，边界军城新建了十八座，都是由上回南下的功臣值守，彼此声气相通，阻止蒙古骑兵也不用害怕。只是——”她环顾左右：“大家的好日要暂时息一息，勠力同心对付这三面的敌人。”

接着，并州内，耶律延休兵弹压，虽然暂时压住了，但已经杀得人，全城都陷可怖的血腥恐惧中。

然而王药对朝政的估猜准得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很快，北边的蒙古遭遇了秋的第一场大雪，情急之下，与以往一样开始侵夏国边境。期初还是小支扰，被防范严密的边界下军城还击了回去。但是以骑兵著称的蒙古人，改变了战略，以共同盟誓的十二个族，集结一支悍的队伍，选择从几个山慢慢推，势在必得。

小母狼的颜冷峻，这日很晚才回寝，回去了也不休息，认真对着沙盘研究地形。“却疾，”她问在一旁的王药，“三面里，蒙古兵来势汹汹，最是可怕，我是不是要先调兵力去他那里？”

“但是，”他戳了戳沙盘上南边一块地方，又说，“并州局势不妙，耶律延休弹压得住，却未必能够止住看不见的涌动的暗。若是并州自，应州等也会很快响应，星火燎原下来，是很讨厌的事。”他低不语，好半天才说：“黄鼎大约还是不够能耐。”

完颜绰锐利地看着他，也是好一会儿才说：“你去？”

完颜绰笑了笑：“你熟悉并州，也熟悉应州，也熟悉耶律延休——那时候你就说得不错，可惜我赌气没有听。你去并州，平定叛，安抚民众，守好这座要，不能让我后院失火

王药受她特旨，准许了解前朝一切情况。他亦是蹙着眉，仔细看着沙盘上着的一个又一个标记，好一会儿方：“后凉胆小，自据着凉州一带，来打太平拳或敢，叫他主动站来侵是不敢的，边境上样吓唬一下他也就可以；靺鞨的人我接过，格豪，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若有异动，还是换掉节度使，多加安抚为主；晋国……想收渔利，但又极好脸面，没有借，也不会兵。所以，你的想法对的：压制住蒙古人，是上上之策。压不住，其他几也会趁机扰，极是麻烦。”

最可恶莫过于南边晋国，斥候打探到夏国的形势回报汴梁，汴京那里虽没有直接毁约，但晋国使节频繁前往夏国之西的后凉国和夏国统辖的靺鞨落“商谈贸易”，光钢兵和粮就不知送去了多少，其间的狼野心，也是昭然若揭。

不确——他要当范蠡，她却从来不是西施；但一会儿又释然了，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可以预想好的路途，否则，杨朱歧路之哭又从何而来？他们俩，能在一起，便是上苍恩赐，将来是在廷，在草原，在山间，在湖海，其实都不要。在一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