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芸菡心里一阵满足的适意，摇摇：“表哥放心，我现在还好，只是里略有昏沉。”她捧着喝空了的杯，左右找着有没有地方能放，王药自然而然去接手，把空杯放到桌案上。

王药震惊地回看着她微笑的脸庞，睛里带着泪。他放自由的，实在不懂得为什么一个各方面如此的女，会把自己的一生抵押在一个明知不是良人的人上！如果换完颜绰，她要么放手，要么毁灭，绝不会为一个男人丧失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王药才愿意为她死！

两个人互相这么贴，旁人哪好再杵在那儿碍？大小丫鬟们找着借，一个个纷纷退了去。

“芸娘，”他终于说，“我若娶你，终究会对不起你。”

戚芸菡看着他艰难挪动的影，终于在他背后说：“我和表哥不同，我信前世来生，信一切都是天注定。所以，表哥是‘开堪折直须折’，读书享乐一不肯放松；我却宁愿在这俗世间修行，为我亲娘，也为我自己，还为所有我所关的人。我今日把脖绳圈的时候就在想：好了，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归葬王家的坟茔了……”

后娘的，战战兢兢唯恐人说个‘不好’，又哪里敢劝她……”絮絮叨叨只是哭。

王药挪着去，看见里戚芸菡已经坐在床上喝，腰里垫着靠枕，脸雪白，睛红，见他来了，便是哀怨地一瞥。她边环围着不少丫鬟，其中熟识王药的那个上前嗔怪：“四郎可算来了！我们娘……”

王药懂女孩的心理，如今念打定了，要赔笑脸、说好话、博同情，乃至把她逗笑，都不是难事，他一步一挪过去，戚芸菡低下说：“你们怎么伺候的？快去给四郎君拿椅。”

王药作气：“没事，痛十天八天就好了，这次没过去。”不过目光一下关注到她脖上的一紫，勒得这样厉害，倒不是雷声大雨儿小地诈死，他心里也有说不的愧疚，加了一句：“我确实也混，也是活该吧。”

两个人观鼻，鼻观心，默然了很久。王药终于首先开：“芸娘，脖还疼么？要是有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说。”又沉默了一会儿，见芸娘没什么反应，又说：“我也不知怎么说你。我是个不信前世来生的人，总觉得人生在世一辈，总得珍惜自己。”

周围的小丫鬟，不少“活该”的淘气神情，王药视若不见，手撑着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戚芸菡倒是抬起来，关注地看着他：“这么大人了，舅舅怎么还打你？你……可还好？”

王药狠了狠心，说：“我想去看看芸娘，不知方便不方便？”

“哪怕……我无法给你一个女人所需要的一切

戚芸菡笑：“表哥，你若是娶我，就算是对得起我了。”

姑母：“方便。你安她两句吧，哪怕先哄着，别叫她再起这样的拙念了。”她大约也后悔这场婚事得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哀叹了好长的一声。

戚芸菡了些下来，幽幽：“害得你挨打，真是对不住……”

“阿桃！”戚芸菡力气不足，这一声的威望倒不差，那个叫“阿桃”的丫鬟顿时不敢说话，怨怼地瞥了王药一。

王药苦笑：“这倒真不用。刚挨了一顿打，紫着，沾不得椅。还是站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