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未免也有些怜她，草草吃了东西，见戚芸菡收拾了东西去，才重又躺下。这次却睡不着了，想着母亲临去的那一幕，总觉得是心底里永远的痛，更后悔的是，他忘了告诉母亲，他已经有了孩，母亲知阿芍的存在，或许心里能更添快乐吧？

戚芸菡了一下鼻，掩了掩发红的圈：“四郎，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既然嫁给你，自然是从一而终，绝无二心。不说这个了，你先用餐吧。吃完好好歇歇吧。我……我去正屋睡，不影响……你。”

想着阿芍，悲恸仿佛也少了一。小家伙胖胖的，俏伶伶的样，真是哪儿哪儿都惹人怜，她如今应该已经能够走得很好了，说不定已经能说完整的句了，说不定已经会叫“阿爷”了……王药双目在黑里仿佛都能闪光——为了妻和女儿，他也该放下丧母的伤恸，尽早地回上京去！

他的院门被用力地拍响了，随着上夜的婆不耐烦的嘟囔声和门轴的“吱呀”声，他听见急遽的脚步声到了他的屋门。“啪啪”地拍门声响起来，还有小厮压低了的叫声：“四郎君！四郎君！里来的消息，叫你和三郎君现在就去！”

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坐车。汴京的匹大分征召了准备打仗，官员家

他只能摇摇，自嘲地笑：“对不住，我不知怎么回答你。古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从我喜上她开始，经历了太多生死的磨难，多少次以为没有未来了，却因为彼此的理解和包容又重新‘活’了过来，我们再不能分开。人不在一起，心也在一起，只要我还活着，记忆还在，这份相思就还在。所以芸娘，我更愿意是你的表哥，而不是你的丈夫，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怎么去受一个人，怎么听从内心去喜、去包容、去为他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想什么来什么！

戚芸菡诚挚地说：“四郎，我知我不如她。可是我尚不知哪里不如，你和我说，我极力改掉上不对的地方，极力向她学，好不好？”

他盯着夕看着，过了好久，才缓缓下半句：“后半句是‘唯不忘相思’。”脸上突然一个同他父亲一样的豁朗笑容来。

扭的瓜不甜，可世上又多少对夫妻并非眷侣，只是一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躺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可他们习惯了，习惯就成了自然，甚至就成了“应该的”！

王药起，匆匆披衣，在黑暗里坐了片刻，拎起鞋后跟，提盏小灯往外跑。到了门，看见他同样正在忙着理衣服的三哥王茼。王茼的脸在摇摇的羊角明灯下看不清楚，经历了壶关与并州的死生一战，他也历练得稳健多了，垂着的眉梢半动静都没有，淡淡然对王药：“走吧。”

王药挑了挑眉，不知该不该笑她两句，可是表妹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知她太过自守，所以本不知世间情为何，也本不知怎样用真心去经营一份情。

他摇摇，长叹了一气，看见戚芸菡的睛里已经是蒙蒙的雾光。

王药盯着她，好半日慢慢：“不错。”

戚芸菡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说：“你相思的那个人……就是上回我看到的那个么？”

什么，却听王药自语一般着：“老来多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