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赵王犹自抗辩，“李维励那里就差一火候！只要取下应州，包抄夏国太后驻跸的云州，涿州之围自然破解。”他指着王药：“是他说的！”

奔驰往来，越是这样极寒的天气，越是如鱼得。夏国首先是在涿州增兵，眈眈之势对着真定府里三十万禁军。而并州却没有解围。因为李维励在并州很快被耶律延休的军伍团团围住，断掉城中的路径，大有把一城人围困致死的意思。而援军虽然人到了，却袖手旁观——狼狈到来的士兵大多都冻伤了，浑僵，脸黢紫，开弓都开不了！任凭赵王的亲信将领怎么拿官厚禄哄劝都没有用。

王药凝神：“臣不太了解洛兵，但临时抱佛脚，胜算不是很大。”

御幄里燃着好几个火盆，温得有些燥，王药门急速瞄了一状况，对着里侧榻上的皇帝磕行了大礼。

皇帝轻声地咳嗽着，叫人把他扶起，用好多个迎枕靠着，一张脸越发萎黄，只有两个耸起的颧骨上是一片病态的红。他乌沉沉的瞳仁直直地盯着王药，好半天才开腔：“你是个聪明的人，你来说一说，这次赵王领了洛的兵援救并州李维励，胜算大不大？”

这情况下拿到的虎符，可想而知能被调遣的人日后必然奉违。而在这样的天气和局面下亲自前去并州增援李维励……赵王一，在他哥哥跟着响起来的剧咳中捣求恕。而皇帝咳到咯血，本说不话来，直接被御医扶了大帐内。

王药的心狠了一下，颇有些在并州城即将挨鬼刀时的张。他回望望三哥王茼，对他笑了笑，目光又越过的真定府城墙，望了望远灰云凝滞的漫漫天宇，望了望残雪堆积的青石板地，又望了望被屡屡战败的绝望笼罩着的众臣，轻轻掸了掸衣襟，跟着那个宦官了皇帝的御幄。

真定府传皇帝的旨意，又命前往并州的二十万禁军火速回援——一来一去，死伤于途近半。而皇帝自己也病支离，撑着御幄，边剧烈咳嗽，边命人把赵王带来问话。

皇帝冷笑着：“王药早先就说过，云州是夏国驻跸的重地，众兵环卫，朕和这里众卿都亲耳听到。你和他又有什么私谋？的什么愚蠢的主意？！”他虽然形容虚弱，但睛里杀意陡现，对赵王笑：“禁军折腾不起了，朕把洛的虎符给你，你亲自从洛前往并州增援李维励，若是成了，朕加封你为汴京府尹——你晓得的，素来只有储君可以担这个位置（1）——好不好？”

“并州该弃守？”

王药：“折损太大，不如弃守——不过，

“这样的险境，你到底想什么？！”皇帝边咳，边指着弟弟怒骂，“朝廷养了这么久的兵，是给你这样来回折腾的么？”

皇帝一病来得严重，御医再次告诉众臣“官家今日终于醒过来了”已经是两三日后。皇帝醒过来之后，亦无从休息，急急把战报要御幄，过了良久，在外等候的随侍朝臣们听见近侍宦官来传旨：“请郎中王药觐见。”

他不等目瞪呆的赵王应下来，已经对两边的人喝：“还不快为赵王备，备弓箭，备六十名近卫士兵？事不宜迟，今日就行吧！”然后“当啷”一声，把一块洛的兵符丢在赵王面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