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清扫,可停车场的雪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高塬这辆跑车当初买来图它好看又拉风,但此时此刻,低矮的门已经被雪埋住了一
半。
他知道今夜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坐上这辆车,但这是无用的骄傲唯一可能的去处——转过身,他只能就此任命。
所以,高塬徒劳地拉了拉车门。
雪被踩出咔吱咔吱的声音,两个情敌已经走到了近前。萧樾一笑:“这傻孩子,喝这么多还准备自己开车回呢。有你人美心善的程跖哥,海角天涯都给
你送到。是不是啊程跖哥?”
可程跖默不作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萧樾这才反应过来:“石头,你来接高塬,该不会是准备给他叫代驾吧?你也忍得下心?”
程跖这才淡淡说道:“走吧。”
在虎视眈眈、老奸巨猾的投资人前,三个人还能一致对外,但回到只有三个人的空间,就没有那么“兄友弟恭”了。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
高塬虽然烧得稀里糊涂,但却不是无知无觉。前座的两个人,爱说话的萧樾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惯会调节气氛的程跖,却一反常态的沉默着。
几乎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咳嗽声。
病来如山倒——他也只能发出咳嗽声。
可这咳嗽声是唯一的救场良药。萧樾这才啧了一声:“程总,你介不介意我给小孩开点音乐?我看他难受得很。”
“介意。”程跖脸上还带着笑意,声音却是凉凉的,“萧总,你又没发烧,脑袋也清醒得很,要不就自个儿打车回?我时间有限,一会送完高塬还得赶
回这边来。”
萧樾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回这边……今晚你带她们来温泉山庄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程跖淡淡道,“都说萧总日理万机,可我却觉得不是。您这一晚上为别人操碎了心,可不是闲的?”
“程跖,你也就在我面前不装模作样,小孩你看看,这就是你那知书达理的程跖哥,小心被他骗了。”萧樾舒服地往后背一靠,“不过,我最近确实很
闲,钱么,一部分先落袋为安,其他的就等着收网了。”
知道萧樾意有所指,程跖也是一笑:“股票上没人玩得过你,就知道你带着一帮牛鬼蛇神把股价炒得那么高没好事。怎么,做空的第一步完美收场,第
二步你待如何?”
萧樾轻瞥后视镜,看见男孩已经阖眼休息了,仿佛并没有留意前排的聊天,他于是对程跖笑了笑:“你懂我的,赚这三五倍怎么够?我还指着这桩生意
混个退休金呢。”
话题在“做空”上兜了一圈,又拐回了温泉上,萧樾轻叹:“石头,你果然是女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就没想过要带她雪中泡温泉。啧啧。”
两个人唇枪舌剑斗了数个回合,车却没有开出多少距离。
这一路尽是蜿蜒的山路,路窄且陡,时不时还有积雪从沉甸甸的枝头砸落到挡风玻璃上,程跖不得不开得小心翼翼。
但这恶劣的天气仿佛偏要作对,车辆一路缓慢下行,大路明亮的灯光已至近前,寂静的山岭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沉钝的爆裂声。
紧接着,车身往下一沉。
像锈蚀掉的精密机器,一动也不动了。
萧樾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石头,不是吧?你这破车什么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