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恍惚间。

僵持的局面维持了好一会儿，可她依然没有要服的意思。

锦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丞拽住了手臂，微微一使力便把她拉到了前，而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额，替她拂去了印在肤上的冰渣。

“你若是这么跪，咱家便赏你在这儿跪一宿，你意下如何？”

说完后又附在她耳边飞快地责骂：“你瞧瞧你，净的什么破事儿！你的篓自己收拾，可别再指望我会帮你！”

锦一是什么意思萧丞当然最清楚不过了，可是就算她想划清界限，这界限的位置也得由他来定。

“多谢厂公，您可真是菩萨心！”锦一也不在意他的冷漠，用了平生最谄媚的语气，就算站了起来，可腰仍然恭敬地弯着，“不知厂公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那才就……”

这倒也不是他随胡诌的，而是确有其事，于是这次换作锦一哑无言了，张着嘴半天也吐不一个字，只能喝风。毕竟是她有求于人，想说他“见风使舵”都没什么底气。

萧丞见她宁愿保持着这个极不舒服的姿势也不愿好好站在他的面前，底蒙上了一层薄怒，声音却仍旧和煦，像是在真的在同她商量似的。

跟着萧丞好几年的邵生虽然也不过十三四岁，却是个人，极会察言观，见气氛越来越僵，心想可不能就这么不而散了，赶把锦一扶了起来，来打着圆场。

不过相较于她这个神监的小太监，恐怕萧丞对这禁更加了如指掌吧，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带路呢。

“厂公金贵，才伺候您尚来不及，怎么敢受此恩惠，这不是折煞才么！”锦一一面偏着避着他的手，一面一副又要下跪的架势。

“厂公终日为了中的繁琐小事已经够心了，才这芝麻大的事怎么还敢麻烦厂公亲自跑这趟呢。前几日才还听闻厂公染了风寒，现在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厂公可千万要注意，跑的事只给才。”

拿不准分寸，面为难地望着自家督主。

而他家督主虽然角眉梢都带着笑，可这笑就如同冬天的太，是没有意的，依然教人冷得发颤。

他低看了看在雪地上跪成一团的人，鼻尖被冻得通红，白净的脸上也没了血，唯有那双睛还有生气，剔透得像晶珠，却又偏偏避着他。

“薛公公，那日你不是还同我说有东西要给督主么，既然今儿正巧碰着了，不如你就亲自拿给他吧。我瞧这天越来越暗，兴许待会儿还有一场雪，你就别再推辞了，赶带路吧。”

大概是萧丞得太理所当然，又或是他本就擅长迷人心智，恍惚间锦一竟也荒唐地以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起来。”

再一次被躲开的萧丞半敛着眸，落空的手握成拳收了回来，可拽着她手臂的手却并未松开，于是锦一落得了一个将跪未跪的狼狈下场。

她所有的视线都被他披风宽大的袖给挡住了，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看得见他如玉的手腕，以及那串已经失了光泽的琥珀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