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一想不明白，中的光芒却渐渐熄灭了。

他知如何折磨人，如何让人生不如死，却从不知“欺负”是怎么一回事。

可兴许也正是因为她说得次数太多了，多到让人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于是这一次萧丞没有再回避，开始认真思考她的话，乃至自省，却无果。

也就是说，要是换另一更准确的说法，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那神专注得让锦一差又产生了错觉，错以为他的中只会有她一人。

他轻皱眉，抿了抿，

这个时候只要她厚着脸说“不走了不走了”，再死乞白赖着，把她想要知的事情问到手，最后皆大喜，这样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不过……欺负？

萧丞听了她的低落情绪，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的脸被冻得苍白，只有鼻尖是红彤彤的，模样很是可怜，活像被丢弃的一只小猫小狗。

一想到这儿，萧丞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了，敛了敛神，收起芜杂的思绪，言归正传，问着前的人：“不走了么？”

这个词萧丞似乎从她中听过很多次，或生气或埋怨，他都没有当真过。因为相较于那些恨他骨的人说的话，她所说的这些几乎算得上是无伤大雅，更像是没讨到糖的小孩在闹脾气。

明明是想故作无所谓，却被垮着的嘴角卖，就连恶狠狠的语气中也不自觉几分委屈。

她不知这担忧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之这一次不想再去迎合他了，微微埋着，低声回答：“嗯，不走了。”

虽然他说话的方式并没有什么改变，看上去还是那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萧丞，可实际上却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别。比如语调中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只不过被压抑得很浅很浅，浅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般不近人情的不才是真正的萧丞么，就算有好言好语的时候，那也只是昙一现，所以她为什么要失望，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可是每次都只有她一人低，营造来的也只是关系和谐的假象，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们之间看似不可摧，实则脆弱得一碰就碎。

日夕颓，天边被泼上了一大片绚烂的晚霞，雪地也被映上了彩，绮丽得仿若界之仙都。可萧丞仿佛超脱于这个斑驳陆离的世界，不染尘埃，雅致如蕴玉珠，正专注地望着她。

锦一自然是没有听这层意味来，她正背着手低着用脚踢雪，还在想着该怎么找个台阶给自己下，结果就听见了他的声音，一抬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只可惜他的眉目依旧疏淡清澈，手也在有条不紊地抚着腕上的佛珠，而瞳里更没有任何一情的踪影，好像真的就只是在问她而已。

是嘀咕，但事实上锦一的声音也并不算小，至少萧丞是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够想象她说话时的神情。

如果只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那“欺负”可真不是一件损人利己的事。毕竟他站在原地等着并不是笃定她会回来，而是害怕她真的就那样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