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元郑氏遣退九儿，亲自到厨房里了一碗粥。米下得少，煮来的粥颜也淡，说是粥，倒不如说是白泡米。不多会，元郑氏端着这碗粥，叩了叩元芷的房门，轻声问：“崇明，你睡了吗？”

元芷自金鱼楼回来便锁了门将自己关在房中。元郑氏睨了一平安，见他，“郎君今儿见着文三小了。”

却不知从何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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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芷，字崇明。

“不要为了我伤了元夫人的心，我也不想伤了的心。”

对元芷，元郑氏和文椒都是一样的路数，凡事只谈情义。

元芷只觉得很累。孝之一字，如天堑不可越。

元芷的怒意转被无力、愧疚冲淡。她说了这么多，顾着每一个人的心情，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我知了。”

。

世间人世间事，从来都不是有缘就行的。

“元哥哥。”文椒也郑重，“二是个很好的人，她也很喜你，这样很好。”

元芷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脸上怒意更甚：“你不信我？”

元芷屈膝蹲下，端起碗来抵在间。无声的泪掉粥间瞬间消失不见，这碗粥，有些咸。

元芷看她仍在笑，心里莫名有怒气：“我不会...你相信我，我会娶你。”

元郑氏无力地挥挥手让他退下，元芷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骨里倔得很，你越是激他他越与你唱反调。所以她才不拘着他去找文。

文椒与他对视，“我向他打听了府里的事情，他告诉我你要跟二定亲了。”

元芷回房之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靠坐在书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是他父亲生前留给他的。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那幅字。

借着月光，元芷看清了那碗粥。米粒寥寥可数，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这样的粥，久到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喝过这样的粥。这是父亲去世、族人相欺之下，母亲带他迁族里时煮的最多的粥。是直到他显在读书上的勤奋优异，被师长接到家中亲自教导前都在喝的粥。

第九章（上）：文椒的贺礼（一）

-我不会跟文妙成亲。

-我会娶你。

文椒扯住他的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又平静：“元夫人是个很伟大的母亲，二和我主母也是很好的人，她们都很喜你、看重你。”

傻，我有的只是愤怒，没有伤心。

“文府养育我十余年，我始终是文家人。”

...

文椒见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不等他问就主动解释：“我今日见了我表哥。”

元芷少有的不顾及她受地问：“那你呢，你不伤心？”

元芷终于不再看那幅字，转过面无表情地望向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去开了门。

文椒又看向平安，请他帮忙领着文昭去买糖。

少年定郑重的语气让她心里了，但很快她又继续演下去。

“我虽搬离文府，但她们到底是我的亲人。”

元芷看向她。

元芷听到她的声音，也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元郑氏知他没睡，但也不等他的回答，只缓缓蹲下，将那碗粥放在他门，声音有些低沉：“娘煮了粥，给你放在门。娘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