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木偶那般没有回音,微微蹙眉,老者左右又将雩岑的人际暗暗梳理了一回,眼角转而又望见旁侧大开的帐蓬,拍头明了:“我懂了!定是贺钦那臭小子欺负了你罢!”
继是愤愤,又带着安慰道:“丫头放心!甭管那小子现在是何身份,老夫定帮你找回这个场子!”
“真是!欺负小姑娘还有理了!”
庄严一把将手中的伞塞到雩岑冰凉的小手里,折而就怒气冲冲的踏进帐内大喊:“贺钦!贺钦!你给老夫出……”
幽寂入目,空无一人。
庄严哑了声。
转回头看,那丝毫不减的雨幕之中,他方才塞给雩岑的伞倒倾着狼狈落在地上,她就在那雨幕中兀自站着,紧咬着的唇颤抖得不像话,眼角尽红,簌簌落下的泪已然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轰隆——’
电光闪过,又是一阵震耳的雷鸣。
就像是一场绝幕的背景,将一切衬得更为凄凉。
“那小子可是跑了?…丫头,丫头,别哭别哭……”庄严跑进雨中,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他怎么欺负你了?跟老夫说说…莫说是在这军中出不去,等过些时日凌小子研出的药大好了,天涯海角我也追着帮你报了这个仇!”
雩岑兀自被雨淋得凄凉,哭得伤心,几乎听不见什么话,方才庄严一声‘贺钦’已让她情绪难以遏制,滂沱的雨幕中恍惚却只听见了对方口中断续的‘药’、‘凌小子’等字眼,才略有些回过神,下意识愕然重复道:“…药?”
“对!你瞧!”庄严全身亦被淋得狼狈,额角丝丝缕缕的白发斑驳,他在簌簌的雨幕下只得加大了音量:“那小崽子便是第一个好的!…就是关在后山之前差点咬了人的那个!大概三日前便吃了凌小子的一枚药好了,又怕有什么后遗症,燕骁才让人将他放在我这看管…这几日可将老头子我的骨头架子都给折腾散了,活蹦乱跳的!…你瞧,若是他那般严重的都可好,这疫症很快时日便都有救了!”
雩岑有些呆愣,方才撞那一下,她并非未有看清那个小孩的面貌,只是下意识觉得眼熟,或许这军中暂居的难民多,是她不认识的哪个小孩罢了,如今庄严一说,那五官轮廓,显然便与之前那囚车之中的身影对上了号。
“药…什么药?”杏眸满是茫然。
她并非不知零随这段时日一直在试药,可若这药是他研出的,三日前就治好了人,为何男人从未与她提及过一句?
“你不知?”庄严便也愣住。
“这段时日的研药试药便都是凌小子与贺小子两个人在负责的…再说这军中口粮已然剩的不到三日,崇衍在十多日前便被感染沦陷,前后俱封,老夫尚还绝望到底要饿死在这,谁知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丫头?!…”
庄严完全不知几个男人的隐瞒,几嘴就漏了个空,然面前雩岑却是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疯了般突而重重揪住了他的衣领吼道:“…你说崇衍?…崇衍怎么了?!”
“…崇…崇衍……”庄严被雩岑这等狰狞的表情吓得一愣,重复道:“十多日前…便就被封了路,进不得人了……”
若非如此,众人也不至于在这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