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牵挂着我。”

梅仁瑜也确实没休息好，先前还在海川怀里啜泣了一通的她不一会儿就在其实并不是那么舒适的车座上打起了盹儿。

速路上海川就已经听见梅仁瑜在小声呢喃笙歌的名字。他心里涩涩的，但也不想追究什么。下安全第一，他的神得集中在开车上面。

既然笙歌在她心里比自己地位，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选自己男朋友的？

备开车，自己则坐到他旁的副驾上快速地用纸巾抹了残泪。两人先后系上安全带，不一会儿车就驶了地下停车场，往城郊开去。

见梅仁瑜醒了，海川立刻把给转到了一边。

起先车上的两人都各有心思，没发现天气有异。到黄豆大的雨儿从天而降的时候，海川和梅仁瑜才迟钝地发现这天早变了。别说早上还明媚着的光了，这会儿就连蓝天都看不到一个见方。

“别再来找我。”

“我想跟你走，笙歌——”

下了速过了收费站他就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雨实在是太大了，他这新车上的玻璃都还没上防雾，视野顿时模糊得厉害。海川新手上路，自诩不能害了别人更害了梅仁瑜，速路上是没办法，下了速当然要自觉一些。

她了梦。梦里是一片光怪陆离、彩鲜艳的奇妙世界。笙歌也在这里。他带着梅仁瑜在这活像七、八十年代国产动画背景的世界里四游闲逛，让梅仁瑜看了孙猴大闹过的龙，也让梅仁瑜看了哪吒闹过的大海，还让梅仁瑜看了那个住着渔童的渔盆，又和梅仁瑜跟着小蝌蚪去找了回妈妈。

最后的最后，笙歌把想要跟着他的梅仁瑜从海里推回了海面，他自己则笑着沉向了海底的。

梅仁瑜似乎听到笙歌如此说，然后她睁开了睛，看到了满面痛楚的海川。

“川……？”

梅仁瑜睡得很熟，角挂着的泪珠凝了一会儿便坠不住了，直接在梅仁瑜脸上划到弧线滴落下来。

无奈车已经上了速，只能在一片凄风苦雨中继续往前开。车内憋闷，海川见梅仁瑜神不好，便让她稍微睡一下，末了还帮梅仁瑜把座位调整成了方便休息的角度。

——结果，在梅仁瑜的心里，他这个男朋友，他这个和他一起长大，追着她、追着她，好不容易才追到她边的男朋友，竟然还没有一条只是认识了三个月的人鱼那么重要。

因为自己向她告白了？对她说喜了？……还是因为笙歌是条人鱼？而她是个人类？她不能和人鱼在一起，只好选择一个人类了。

前面的队伍移动速度缓慢，海川也不怕耽搁到后面的人。他心思复杂地给梅仁瑜抹掉了泪痕，却见没有要醒来迹象的梅仁瑜像是察觉到有人在她边那样用压抑的声音轻：“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要说一样是人的，自己亲哥不也是个带把儿的男人么？海洋那样的男人，不要说是周围

这一刻，海川觉自己的心上被开了个窟窿。那窟窿血模糊地滴答着黏稠浑浊的血，风从中穿过，留下呼啸般的声音。

车越开越远，灰蒙蒙的路像是没有尽。轻微的哽咽声里海川终于看见了收费站那大的霓彩灯牌，他缓缓将车驶一列队伍之后，旋即回去看边的梅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