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侍棋，顾重明说在杂记上看过一个模拟两军战的新下法，他即时讲来，承宣帝一学就会，君臣二人就着棋盘拼杀起来，条条规则与变化恰如兵书，却比兵书里的生文字有趣百倍。

“什么？！”

顾重明有成竹：“陛下，我帮您和萧使君重归于好，您帮帮我和司幽，好么？”

他的疲累、兴、难过，没有人问；他想说的话，想聊的事，没有人听。

顾重明重重。

更重要的是，顾重明似乎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还有一回，讲史时说到前朝某帝偶风寒，想罢朝休息几日，结果诤臣死谏，被引为佳话的事，顾重明便悠悠地叹了气：“换了生病的是这诤臣，他能死谏自己么？”

顾重明嘿嘿笑了两声，“陛下，此事有些因由，若陛下想听，臣自当相告。不过……臣还是想先跟陛下打个商量，望陛下恕罪。”

承宣帝惊讶地望着他。

长相讨喜言行有趣，事麻利本分有，真要来正经的，亦见识独到，文思捷。

这些人时刻在他边，但实际与他离得很远。

他自是明白帝王注定要孤家寡人，不敢奢望太多属于普通人的七情六，但依旧忍不住肖想着，哪怕只有一，哪怕只有片刻。

顾重明继续：“谁还没个疼脑，整日叫君王恤臣，臣为何不恤君王？又不是彻底不理朝

承宣帝自小太，本没机会听这些，不禁觉得津津有味，疲惫渐消。

但渐渐的，承宣帝发现顾重明上有许多好。

承宣帝再一思量，示意顾重明平并往旁边让让，自己也来到御阶下与他并排坐好，鬼鬼祟祟靠过去问：“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重明翰林院侍读不久，便获得了承宣帝的信任。

历来侍读讲文论史，不过是老生常谈，枯燥乏味，但顾重明不同，但凡讲过半个时辰，他便会一段别的：风光民俗、野史逸闻、笑林小记、话本传奇应有尽有。

顾重明十分委屈：“陛下，臣被罚俸，近来又一直相亲，不仅要给喜楼钱，要请人吃饭饮茶买东西，自己也要买得的衣裳，积蓄都用光了，臣就快过不下去了。”

“打什么商量？”

起初承宣帝是有些讨厌他的，一是因为他坐在恭桶上答卷的事让自己糟心过，二是因为他是萧玉衡特地放到自己边以便掌控的。

他希望那个人是萧玉衡，可如今萧玉衡拼命远着他，他不甘心，也不气馁，他相信诚所至金石为开，毕竟他和萧玉衡还有一辈。

居然有人向天借钱，承宣帝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承宣帝吃了一大惊，“相亲？！你不是和司幽……你怎么又去相亲了？！”

承宣帝一愣，面上倏尔几次变化，谨慎地俯压低声音：“你当真可以令使君……”

相求。”

从小到大，先帝、太傅、诸大臣教导他规劝他，想方设法让他个好皇帝；中侍卫、太监、婢服侍他奉承他，想方设法让他享受逍遥。

“陛下，能借给臣一些钱吗？臣一定尽快还您。”

只是在此之前他没想到，顾重明居然让他有了知己好友之。

“求什么？”承宣帝皱眉。

第16章顾小明情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