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的眶与鼻尖猛地酸涩，泪瞬间汹涌。

在萧玉衡看来，承宣帝仿佛傻了一般迟迟不语，便再叩首，“臣请陛下定夺。”

司幽知他要说什么，艰难抬起，用发抖的手扣住他手腕，“本将……什么苦都吃得、什么痛……都忍得，只求、只求您救我孩儿。求您尽力施为、本将发誓……无论如何，绝无、绝无怨怼……”

野外，腹痛至极的司幽被挪钦差车，随行军医赶来，一看他毫无血布满冷汗的脸和那染了大片鲜血的军，不禁发麻。

他瞧见顾重明脸蜡黄，额上有血，躁的小龙角刘海被胡压在绷带下。

今日前往湖州，因司幽怀胎仅八月，离生产还远，司幽亦没有特别要求，是以中并未派专科大夫。谁料这才发不久，司幽就早产了。

承宣帝回过神来，忙快步走下御案，笑着将萧玉衡扶起，“好、好。朕同意，就这么办。”

“大幽！大幽！！！”

军医想着记忆里产科的门门，双掌平放于司幽腹上，了气，推拿起来。

军医一震，不禁：“好、好……”

突然，车门被撞开，茸茸的棕纹团首先了来，接着便撞了着官服、缠绷带的顾重明。

难过与绝望刺得他心剧痛，汗珠和泪珠同时落下。

难怪当年南征他是督师，难怪他被称为“天赐文将军”。

他想起窦将军生产时的模样，不禁慨其实窦将军很，至少比他要好。他觉得自己就快昏过去，他也很想昏过去，可书上说生孩要靠母的力量，若他昏了，孩怎么办？

重明急忙分开众人，一下扑到司幽边。

“大幽！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他曾想象过生产的痛，还故意往疼里想过，但依旧被今日的现实打败了。

“呃——！”

承宣帝心中泛起血，有朝一日，他要以帝王之姿携起萧玉衡的手，共同挥鞭南指，让他再次肆意施展，谋定天下。

太疼了。

他整个都抬了起来，士兵们赶压住他，又扯了块布他嘴里。他便狠狠地咬着那块布，难耐地，痛苦地嘶喊。

“好好好！”军医连连，“那、那属下先正胎位，将军您忍一忍，莫要用力。”左右一看，“来人，住司将军。”

司幽闭着双仰痛叫一声，尚未来得及息，更烈的痛便从内而来。

萧玉衡心中大石落地，眸垂下，面上却不见丝毫喜，反而有些怅然。

他是军医，擅长外伤，对产育科仅是略懂。

他只是惯于将锋芒隐藏，惯于令人掉以轻心。

他又想起那日顾重明在梅树下说生产时会陪着自己，让自己肆意抓他、咬他、依赖他。然而时过境迁承诺成空，若还能见到他，那么自己……

军医着准备剪刀止血伤药，慌地剥下司幽衣，在那绷的腹上摸了又摸，许久后：“司将军，胎儿好像……胎位不正。而且您、您是早产，这才刚八个月，属下、属下并非专攻产科的大夫，所以胎儿即便能生下来，也有可能……”

司幽心中更痛了，他攥住顾重明的手，忍着疼痛努力

司幽泛红的双目定定盯着他，“求您一定……救我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