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留松了气，对着不能说话的沈长释：“咱们也保命了。”

“吾皇……万岁。”

当时她回：“姜青诉。”

于是那首诗，她写了前一句，后一句字如劲风扫竹，却是单邪写的。那段记忆错的状态，必然是她在牢狱之中最浑浑噩噩的时候。后来她看着诗，心想就算写了，也未必会到那人手中，即便给他了，他也未必会看，看了，也未必会来，于是烧了。

“长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钟留给姜青诉端了个板凳坐在了单邪的对面，姜青诉慢慢闭上双，被单邪走魂魄其实是没有觉的，她里的一魂一魄什么时候去的都不知，不过填自己的魂魄时，觉却很。

一首陪伴着她度过最痛苦最煎熬时光的诗，却是一夜大雪，她忽然惊醒的时候，与在她窗前守着她的人一起写的。

她记得守在自己窗前的人是谁，那夜窗外白雪簌簌，窗被风开了一条隙，木窗打在窗沿上嗒嗒作响，单邪一席黑衣看着她在桌前磨墨。

单邪面不耐地给她‘变戏法儿’，从小孩吃的糖葫芦到狐狸面，莫名回到了儿时的自己使着一个大人的跟在他后面闹了一夜，最后还趴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

姜青诉平静，却在与单邪对上视线时突突直。

“白大人觉得如何？”钟留的声音将她从脑海中的记忆里唤醒，姜青诉愣了愣，眨了一下睛清醒过来，骤然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单邪看，于是将视线落在了窗外，：“无碍了。”

姜青诉瞧着街上好些人在往一个方向跑，嘴里说着什么，于是问：“他们是去哪儿？”

他问她：“你是谁？”

“琅城还有戏班呐？”姜青诉有些兴趣：“我们也去

他又问：“为何磨墨？”

一直没开的单邪此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将视线从姜青诉上收回后说：“你的魂魄，得还给你了。”

沈长释：“……”钟留保命了，他早就死了好不好啊？！

她：“写一首诗，让人带去给他。”

“看戏。”单邪。

姜青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一魂一魄还在单邪手上，而里的，是那人间走了上百年的鬼，于是好，朝单邪走过去，站在对方面前眨了眨睛问：“如何还给我？”

姜青诉抬眉，眨了眨睛，：“兴许就真的是个路过的。”

沈长释：“伸手就能还给你。”

若这算可笑，那下一场如梦的场景便让她笑不来了。

于是……次日白天，她才在房内发现一张有自己字迹，却不知何时写过烧了一半的废纸。

一些潜藏在记忆，总是不得想起的事儿，此刻纷纷涌了脑海，包括她失去魂魄那段时间的荒唐事儿。

姜青诉伸手，沈长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单邪瞥了他一，张嘴一个‘封’字，沈长释的嘴里还着没嚼的瓜，愣生生地把嘴给封住了，于是哭丧着脸面朝钟留，钟留唉了一声：“沈哥你这不是活该嘛。”

“给谁？”

姜青诉慢慢睁开了，魂魄换了回来，心便沉了许多，她朝面前面冷冽的单邪看过去，对方将女鬼的一魂一魄重新装了葫芦里，这魂魄到了曹地府，必然是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