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邪忽而伸手捂着自己的心，方才那一瞬似乎产生了错觉，就像是，他突然有了

姜青诉借着酒兴，非要拉单邪去镇中走一趟，长衫与未吃完的酥月饼留在了原地，衣摆刚从这边飘过，下一步两人就跨了闹的集市当中了。

酒香扑鼻，与金桂的味掺在一起，酥月饼打开，又是另一味加了来。

单邪盯着她兴致的脸，听见她又说了句：“瞧见了吗？这便是，人间的——气。”

猫儿山下的小镇极为闹，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不知谁家放了烟，炸在天空砰砰直响。

人生在世，难得一件事是悟了自己，姜青诉觉得自己较为幸运，她活着的时候悟了自己，死后十二年，又悟了生死命运。

半边天是橙红的，落日不刺，照在人的脸上一片光，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了山林树木与人烟夕。

“单大人！”姜青诉凑近单邪喊了对方一声，她声音略，否则压不下周围的闹。

单邪的视线落在了姜青诉的上，姜青诉保持着脸上的浅笑，伸手拍了拍旁的位置，穿黑衣的男人掀开衣摆坐下，姜青诉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短暂的时间内，夕落山，姜青诉咬了一月饼，喝了一酒，一句话也不说，只觉得齿之间是久违的满足，分明符纸上写的名字不是她的，她却吃得比单邪还要开心。

姜青诉见他没坐，目光却在四周看，于是笑着说：“单大人觉得如何？桂酒贵，要豪掷千金，这是人间的奢；酥月饼香，要大排长龙，这是人间的盛；夕炊烟袅袅，落日余光照山，这是人间的谧。你中的人，有丑恶，亦有善良，魂与魂皆有不同，山与山也不一样，对面的山，没有这座山上的金桂；山下的人家，也没有笛县中的小河淌，同是人间，一步一貌。”

路两旁都是灯，小孩儿脸上带着面奔跑嬉闹，还有夫妻俩来看闹的。姜青诉走在人群中，这些人能看到她，她也能看到这些人，他们之间还能说话，能记得彼此，只是除此之外，再不能有更的关系。

单邪瞥了一铺在地上的长衫，又左右看了一望不到的金桂树，桂飘着郁的香气，绿叶中一朵朵金的儿爬了整个枝丫。正是晚饭时刻，远的房屋飘着炊烟，太夹在了两座山的隙之中，要不了一刻钟就要落下了。

能让单邪陪着逛街这一事颇为令人得意，所以姜青诉买了一些纪念品打算带回十方殿，放不住的有一串糖葫芦，放得住的，有一张黑脸面。

酥月饼买得多，等到圆月升上天空时还没吃完，不过桂酒却喝光了，单邪只动了两杯，剩下的姜青诉统统吞了下去。

房就在山坳，一栋栋排列过去，远山如黛，近烟，等到晚间家家华灯初上，太落下，圆月升起，又是一番景象。

人声鼎沸之中，姜青诉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黑脸面，抬扬起笑容，这一笑，仿佛回到了十六岁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家大小，无忧无虑，从未想过自己以后的一生，多坎坷，命运，多舛。

一件长衫铺在草地上，趁着太还未落山，姜青诉赶忙将月饼与桂酒放在地上，往长衫上一坐，她抬眸朝单邪招了招手：“单大人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