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刹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如同墨一样淋而下，希用力睁开睛，突然看到前本来已经被屠戮一空的酒吧恢复了她记忆中的模样，扬站在酒吧门微微地笑，文治带着殷勤的笑容颠颠地跟在她后面，几个熟悉的面孔笑地忙忙。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灰白的，毫无彩。

“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希稍微蹲下来，试图把椅扶起来，不过莫容动作更快，力气也更大，一只手就很不轻柔地把椅拉起来，以至于那个男人在椅里面东倒西歪了一阵才坐稳了。莫容眨眨睛看着希，似乎有迷惑地抓了抓：“蘑菇，你这么说话是不用的，大哥听不见。”

希稍微愣了一下，转看莫容，也有困惑：“听不见？你说什么？”

哭声从她旁传来，希一转，看见街角有个穿着黑衣服的小男孩，半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拿袖泪。不过他和周围灰白的调不同，能看来，他和希一，是有颜的。

“大哥听不见声音的，你不知？”莫容很不客气地了一下，直接坐到那个男人上，然后看着那个男人的指不断地颤抖，似乎是想要拿什么东西。莫容显然对他的反应很熟悉，立刻伸手从椅下面扯来一个金的金属环，抬手向着易曲的方向扔了过去。

没来由的，当初在列车上，洛白说的那一句“你谁都救不了”突然在希脑中闪回了一下。就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或者某张蒙着睛的布突然被掀开了一样，洛白当时脸上的表情，连带着那张已经不那么年轻的脸上每一条细小的皱纹里渗透来的无奈，在这一刻，希突然都看清楚了。

“他们都死了……”小男孩胡地抹着脸上的泪，仰着脸看着希，“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去救救他们吧！”

小男孩抓着她的胳膊，睛里几乎有了哀求的神。希再抬的时候，一队十三科的外勤正小心翼翼地列着队，拿枪指着扬，步调缓慢地向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救很多人，后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尽力去救更多人，直到酒酒和南景在她面前死去，直到这一刻她看到那一地尸，希才发现，她或许真的谁都救不了。

希愣了愣，到底还是心了，走过去把那个小孩抱了起来，结果刚一用力，希就发觉这个小男孩的重乎预料地轻，手里碰到的他的双几乎只有骨一样，异常瘦弱。

历史想要从这里碾过去，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的小人，几乎可以算得上半个局外人。洛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比她更加清楚。

希有一个瞬间，突然之间想起来了之前在澜海市，封夏给她倒带的那一幕。

“别接！”希下意识地回喊，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易曲本能地伸手把这个飞向自己的东西挡了下来，而就在他的肤接到那个金属环的一刹那，希整个周围的环境突然暗了下来。

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动弹。他的神看起来很涣散，似乎并没有在看着什么，不过他和刚才相比似乎很缓慢地蠕动了两下，把脸朝向了易曲，似乎在看着他。